在臺北,有人向我們建議,到高雄的途中可以好好欣賞一下臺灣特色——檳榔西施。
離開臺北向南,果真一路上越來越多地出現(xiàn)了“檳榔西施”亭子。亭子里總是坐有一到兩個摩登女郎,著三點(diǎn)式,或看書或聽音樂,悠閑自得。當(dāng)時,由于離開臺北時天色漸晚,不可能看清“西施”模樣。等從阿里山下往高雄進(jìn)發(fā)的途中,才大飽眼福。
在阿里山上,接我們的是位男性朋友,他滿嘴通紅,猶如吐血,原來這人一刻也離不開檳榔,一天要吃幾十枚甚至更多,尤其冬天山上多寒,更要多吃。次日早晨看日出,三四點(diǎn)鐘起床,他也是大口大口地嚼著,說少吃了就沒勁,吃多了會要命,最起碼會折壽,可他寧可折壽也要咀嚼。臺灣的馬路上遍地都是檳榔渣滓,想必有很多男人喜歡吃。檳榔猶如鴉片和香煙,它在給吃苦耐勞的“苦力”們壯膽提神。導(dǎo)游說,吃了檳榔心跳馬上加快,全身都是力量,由此更可見這種東西的威力。在阿里山的山頂上,我親眼看到了樹上的檳榔,果實(shí)綠色而圓滑,十分可愛。我問導(dǎo)游,何以臺灣人這樣愛吃檳榔,他說這要感謝高山人。他們捕獵時為了御寒和定神,不得不大量吞食檳榔以提神增熱,否則就會被野獸吃掉。
翌日,下了阿里山往高雄進(jìn)發(fā)。我們停車的前方,正好有兩個“檳榔西施”亭子,里面的小姐皮膚白皙而安詳,一身妖嬈,分外引人。我們的車剛發(fā)動,將要離開,但見一輛豪華轎車駛來,在“檳榔西施”亭旁停,住。我們的司機(jī)朋友有意停車不動,讓大家親眼觀看這幕“檳榔”交易。
“西施”見老板停車,便聞訊從亭中走出,款款儀態(tài),風(fēng)騷步履,趴到車窗上詢問要些什么,同時故意把身子低下,把胸部伸進(jìn)車廂,以讓“車主”看清甚至撫摸她的上部“軟體”。然后,車主則要些礦泉水或口香糖以及檳榔之類,“西施”再跑回亭子去拿,拿來之后再將手臂與身子伸進(jìn)車廂。從此交易完成,“西施”霎時可得一把鈔票。這鈔票的價值大大超過了所賣之物,甚至是幾倍十幾倍的高價。交易成功,車主驅(qū)車而跑,“西施”揮手而別,再次進(jìn)入亭中“守株待兔”。
我問臺灣朋友,臺灣何以會有這么多的“檳榔西施”?朋友說,好多女孩子不愿意讀書又想有錢,于是就當(dāng)了“檳榔西施”,有的十五六歲就干上了這行。收入主要來自價差,即超過貨物本身以外的收入。檳榔不給它附加值,顯然掙不到錢。怎樣才能“超值”?只能“諂媚”。吃檳榔的多是男人,因而“諂媚”對象也是男人,而“諂媚”者惟少女最佳。于是這些女孩子脫了再脫,目標(biāo)只有一個,就是招徠顧客。臺灣冬天很冷,但“檳榔西施”們?yōu)榱四軖甑藉X,依舊是三點(diǎn)式的打扮,在那小亭子里等候。我聽了介紹,覺得“檳榔西施”們美是真美,但美得也讓人心酸。原來這是不好干的行當(dāng),近于“全天候服務(wù)”和“特殊服務(wù)”。
臺灣南北交通發(fā)達(dá),開車容易犯困。司機(jī)們不免需要提神,這樣不少人就離不開檳榔。加上臺灣有吃檳榔的習(xí)慣,出力開車的男人們自會念念不忘。賣檳榔的店主為了追求更高的“附加值”,不惜給檳榔刻意包裝,檳榔從美少女的手中(甚至身上)經(jīng)過,便大大提高了身價,店主和“西施”們的剩余價值因此而有保證。
朋友說,近年來“檳榔西施”并不景氣,一是干這生意的女孩太多了,二是吃檳榔的人越來越少了。因?yàn)槌远嗔藭谇话?,終于把膽小惜命的男人嚇回去了。
我聽后目瞪口呆,不知是為男人還是為這“西施”。
(彭鵬薦自《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