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普天同慶的一天,但在基督教盛行的國家最熱鬧的是年終12月25日的圣誕節。由圣誕節開始到新年,是一段長長的假期,長長的歡樂日子。
圣誕節前人們就忙著把屋打掃干凈,買一棵樹和小小的五彩小燈炮,還有各種禮物都掛在樹上,還買火雞和各種食物以備晚宴,主人自己不喝酒也買一兩瓶給客人飲用。不能忘記的就是寫信和寄postcard給遠方的朋友,賀片上寫著“Merry ChristmasHappy New year”。在英國的時候,每年都接到駐英中國大使和當地英國市長的賀片,中國大使的只印著“恭賀新禧”。至于宴會呢,因為大家都在慶祝,大家會同時走訪幾個地方的,尤其是自助餐的宴會就有更大的流動性。
我和戴維斯·佳結婚后,在香港、英國、緬甸、阿富汗都度過了不少西式的圣誕節、新年的慶祝會,現在回想起來,最特殊的最難忘的是在非洲剛比亞的一個圣誕節和在阿富汗舉辦的新年宴會。
在剛比亞過圣誕是1953年。當地比較貧窮,我老想著給孩子們帶點禮物,帶給他們一點快樂。于是,叫我們的非洲朋友麥罕尼律師代我向當地學校的校長發出邀請,請他帶幾個成績優異的學生來我家過節。這一群棕黑色的孩子在我家中出現時有點害羞,但當他們把一件件美麗的包裝著的禮物拿下來,吃著玩著時,便變得十分活潑快樂。我們講故事、做游戲,樂不可支,笑聲四起。看著他們興奮非常的情景,感覺十分溫暖。
1958年的新年是在阿富汗度過的。這年是我們在阿富汗居住的第二年,已開過畫展,認識了許多人,與許多部長也都十分熟悉,交往很密,阿富汗的商業部長還經常請求我幫他們設計各種工作,連新上任的日本大使也前來登門求見。
我們在新年舉辦的招待會也邀請了很多人,房子根本容納不下,家具也不夠用,于是把家具搬到花園里去,客人坐在地上,像阿富汗人那樣。這樣也得分兩個晚上分別招待,所以我們便度過了兩個新年宴會。我用朋友送的一塊帶著閃亮鏡面的阿富汗刺銹品和黑色的衣料,做了一套有阿富汗特色的服裝,還買了一頂金線織成的帽子和銀首飾,穿著這套衣飾接客,使他們又驚又喜,大贊不已。
第一夜的宴會客人中有阿富汗的兩位部長、法國大使、日本大使、聯合國駐阿富汗的農業部領導、法國考古團副團長和夫人、阿電臺臺長和報社社長、阿富汗的畫家和音樂家。當音樂家奏起我喜愛的“Cararan Song”時候,我便飄飄起舞——跳我創作的“燭光舞”。大家都覺得在阿富汗這樣的宴會很新奇有趣,非常值得回憶……
第二晚人更多,節目更精彩。我邀請了阿富汗兩位偉大的詩人Prof,Ulfat和Prof,khalili到我們宴會上朗誦他們的詩,聯合國駐阿代表和WHO、UNICEF、UNESCO各部門的領導及一些專家也來了,還有大學校長。電臺的副臺長帶領了一隊歌唱家、音樂家前來演奏,真是熱鬧非常。
餐后奏樂的時候,大詩人Prof.khalili用Farsi語朗誦了他的反戰反原子彈的詩,Prof.Ulfat用Pusto語朗頌他諷刺一個男人愛財如命,而看不見身邊美好的東西。詩人Wallah則替他們翻譯成英文給大家聽。在大家的要求下,我唱了一首中國民歌、一個阿富汗歌,并為大家再次跳起我的“燭光舞”。大家的興致越來越高,聯合國UNiCEF的印度人領導竟揚起手巾跳起舞來。大家都變得十分豪放激動,站了起來,拍著手走圈子跳舞。Prof.khalili說:“許多大使館的邀請我們都拒絕了,這是第一次我們接受了邀請。我們來了很快樂,你是燭光,我們是圍繞著你飛的飛蛾。我們十分快樂,每個人都很快樂,在這里,我們間只有愛和歡樂!”詩人吻我的手告別,他回頭再說一句:“你的畫最好和我的詩一樣好!”另一位音樂師吻過我的手后,還把左眼右眼先后壓在我的手上。他沉默中的
激動是可想而知的。
所有的客人一一告別而去,這時新年已經開始,這是個快樂的新年,是誰也不會否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