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雕塑，藝術與公眾的博弈

城雕，美容還是毀容?

城市雕塑，體現(xiàn)著一個城市的文化內涵和品位，反映了一個城市的精神氣質，是藝術地記錄國家與城市的歷史和文化最有效的方式。世界上很多歷史悠久的城市都選擇它來記錄自己的表情，美國紐約的“自由女神”、丹麥哥本哈根的“美人魚”、挪威奧斯陸的“生命公園系列雕塑”、比利時布魯塞爾的“撒尿的男孩”等等，都成為該城市最重要的標志。

改革開放20多年來，中國的城雕建設呈現(xiàn)遍地開花之勢，每年耗資可以億元計算。“精品少、垃圾多”，是業(yè)界對目前中國城市雕塑的現(xiàn)狀做出的真實評價。據報道，在北京，缺少主題雕塑，顯得太零散；在上海，現(xiàn)有的1000多座城市雕塑中，官方調查表明優(yōu)秀作品和劣質作品各占總數的10％，另外80％屬平庸之作；在廣州，屬于精品的城市雕塑也不超過總數的10％。受商業(yè)化因素的影響，催生了部分粗制濫造、拼湊剽竊的“城市垃圾”，成為城市景觀中的敗筆。

讓我們將公眾對城市雕塑的關注放到一個更大的背景來解讀。今天，無論是城市決策者，還是廣大百姓，都越來越意識到城市形象的重要，各地城市形象的比拼和較量也在以多種方式展開，這從各種名目的城市評比、排名及形象展示可見一斑。在打造城市形象的熱潮中，人們對城市雕塑也就有了更多更高的期待。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城市雕塑絕不只是幾件石頭或其它材料堆積起的藝術品，它更是一個城市精神的標志、一個時代的印記，是城市上空的光環(huán)。

城雕不能背叛公眾

城市雕塑沒有孤立的藝術性，它一定要和公眾普遍關注的事情發(fā)生聯(lián)系，或者與某個城市的特定的故事、歷史和傳說有關聯(lián)，它需要有自己特殊的東西，而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離開這些而孤立地說藝術性是無法說清楚的。

“在城市雕塑領域，公眾趣味和專家理想是永遠存在距離的，他們之間是一種博弈的關系，如果找到一個均衡點，就需要做出取舍。”深圳雕塑院院長孫振華先生在接受本刊采訪時如是說，“過去通常的做法是，公眾一味地遷就專家，因為專家是教育者、啟蒙者、給予者；而公眾是懂藝術的人。這種結果造成了二者關系的緊張。”

孫振華認為，當二者的意見不能統(tǒng)一的時候，應該反過來，讓專家遷就公眾。因為在公共領域，專家不是為自己做東西，它的勞動產品是為公眾服務的。在公眾一時不能理解的時候，應該遷就他們；只能慢慢來。如果讓公眾遷就專家，那是本末倒置。

就普通百姓而言，可能對專業(yè)的雕塑藝術并不十分在行，但這并不等于他們就沒有發(fā)言權。因為城市雕塑不同于少數藝術家在藝術場館內展示的個性化作品，它們屬于城市公共空間中的公共藝術作品，它們所面臨的是來來往往的眾人的目光，它們構成公眾視野的一部分，理所當然要接受公眾的評判。所以，好的城市雕塑作品理應是親近百姓的，應該有著濃厚的親和力，能夠喚起公眾共鳴，而不是故作高深、故弄玄虛、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實際上，這是公眾評價城市雕塑優(yōu)劣的基本標準之一。優(yōu)秀的城市雕塑本身也會對廣大市民的審美情趣起到潛移默化的熏陶與感染。

將城雕設計融入公共藝術中

如何平衡藝術與公眾之間的矛盾，日益成為城市規(guī)劃的重要課題。其實，獨立的大型雕塑可以美化城市環(huán)境，而換一種思路，我們完全可以不必為了雕塑而雕塑——無論路邊的電話亭，還是發(fā)光的指路牌，如果恰當裝飾、構形，都可以把整座城市裝點得很藝術。將這樣的雕塑觀念滲透到公共裝置的設計中，讓藝術在城市中無處不在，這不失為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

許多專家認為，西方國家目前的“公共藝術百分比”很值得我們借鑒。“公共藝術百分比”的設想，是在進行城市規(guī)劃建設前，由政府部門出資，合理分配公共基金，將城市規(guī)劃師、建筑設計師和職業(yè)雕塑家的意見綜合在一起，共同設計出最適合人們居住的美觀、實用的公共活動空間。與傳統(tǒng)的公共藝術設計觀念相比，這樣的公共設施兼?zhèn)淞藢嵱眯院退囆g性。

美國朗費羅河棲息地改善工程就引入了“公共藝術百分比”的做法，這項工程的“排水管雕塑化”顯得很有創(chuàng)意。設計師喬丹在這項公共設施的設計中，將其中的一組排水管道進行了彎曲變形，組成了雕塑。這項工程的建成不僅幫助改善了2685畝地的濾水，成功地恢復了城郊附近的野生動物和魚類棲息地，還體現(xiàn)出濃郁的藝術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