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的笑聲

春天來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樹，又開滿了粉白的槐花。輕風徐來，滿樹的花兒像一大群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望著掩映在花海中的老屋，一串串爽朗的笑聲仿佛又縈繞在耳邊。

老屋很陳舊，卻很干凈。不管什么時候，進門的小路見不到一片樹葉，千絲雜草，連路邊的那些花盆也是一律整齊。記得，每次在門外，一聲“外婆”還沒有喊完，外婆那張笑臉就會出現在門口，她總會急切地說：“別摔著，慢點兒!慢點兒!”外婆的白發一年年增多，可那盈盈的笑臉一點也沒有變。久病多年的外公則坐在門邊的高椅上，望著我“嘿嘿”直笑。

我的書包總是兩位老人關注的焦點。每每看到那一張張試卷、一張張獎狀，外婆手中的鍋鏟自然地變得歡快起來。急得爸爸媽媽忙提醒：“您老可別把鍋給弄破了!”外婆則“咯咯”地大笑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一席話，把滿屋人逗得笑個不停。要是遇上沒有獎狀的日子，外公似乎更來勁，拿著我的書包“嘿嘿”地翻個不停，尤其是一邊笑一邊盯你的樣子，弄得你不得不笑又無法真正笑起來。

每到大年三十，回老屋過年的姐妹們都會睡得很晚，大家一是等著新年的到來，一是等著外公的小紅包。不過，想從外公手上得到還真不容易，他這位“老書生”要來一場特別的“賽詩會”。“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等詩句，最初我都是從“賽詩會”上聽到的。我總是一口氣能將《回鄉偶書》、《塞下曲》、《泊秦淮》等詩句像流水一樣地倒出來。望著我洋洋得意的勁頭，外婆一臉幸福，她一邊熱烈鼓掌，一邊不停地叫好。搶答賽上，外公剛剛念出“少小離家老大回”，我脫口而出“鄉音未改鬢毛衰”，外婆又是一聲吆喝——“好”!那情景決不亞于一個“追星族”對偶像的崇拜。樂得外公在一旁咳個不停。

如今，老屋內再也不會傳來那一聲聲發自肺腑的稱呼，再也看不到那張洋溢著慈祥的笑臉，再也聽不到那串令人開心的笑聲，一切都成了美好的回憶……

責任編輯／郭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