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手機沒用到4個月,黑屏。去修時,維修人員張嘴就要400元。一個星期后我去取時,手機已被拆成一堆碎片,他們說修不好,系統升級,也裝不好了,可以80元賣給他們。我一怒之下,拿了一套修理手機的專用工具就走,他們眼睜睜看著,沒一個敢吭聲。回到家,我花了3天時間把那些零碎拼裝起來,一開機還有屏顯,趕緊跑到二手市場賣了300元。
經過這件事,我對維修人員產生了信任危機,一見同事去修理手機什么的,就趕緊多嘴多舌地提醒:維修部黑啊,你當心點兒!至于怎么黑,卻說不出個所以然。直到外甥大學畢業,進了一家頗具規模的IT公司做研發工作,我才陸續知道其間的一些“貓膩”。
一般來說,手機故障多是黑屏、進水受潮、沒有信號、聲音小、接觸不良等,維修起來很簡單,根本不用等上一個星期或半個月,更不用大規模地更換主板。維修人員讓你等,是因為他們要爭取時間偷梁換柱。
外甥有個“師哥”做這一行,有一次,他講了在“師哥”店里看到的一件事。一個女孩兒拿著摔壞了的手機找上門來,焦急地說:“師傅,幫我看一下吧,這可是剛花4000元買的。”“師哥”把手機打開后,無奈地說,線路板摔壞了,只能換。最后女孩兒花了560元拿著修好的手機走了。她不知道,一轉身,“師哥”把線路板上的一個線頭一接,便成了嶄新的高價品。
業內人士都知道,手機有三個“身份證”:主板、條形碼和入網許可證。后兩者只是用強力膠貼在手機內,只要將電吹風熱力調到最大,對著它們猛吹,便可以揭下來。然后將其換到另一個手機上,配上新外殼,一個新手機就此出爐。“師哥”雇了好幾個這樣的“操作工”。
在“整舊如新”方面,還有很多訣竅,比如手機劃傷了、磨損了,不要緊,先用光盤洗滌劑使勁擦,再用砂紙輕輕打磨一遍,然后用小毛刷子逆向刷一刷,最后拿電吹風一吹,傷痕、磨損立刻消失。萬一劃痕很深,就想辦法“扮酷”,在機身上多劃幾道,然后用電鍍將劃痕補上。有人問時,就回答:“這款機型就是這樣,很酷,很多年輕人喜歡,賣得很火的。”
“改天把你師哥請出來一塊聊聊吧。”我對此很感興趣。
機會不找自來,一個星期后,“師哥”有事請外甥幫忙。飯桌上,借著酒勁,“師哥”透漏了更多行內秘密:“維修者一般對專業人士的話深信不疑,所以我們多半會設置障礙,比如把某一個關鍵的螺釘擰松,或是把某個接觸端塞入一小塊雜物,這樣修理者過不了多久就會不請再來。如果把問題夸大,再告訴他這種線路主板現在沒貨,只能等,個把月后他就沒耐心了。這時可以提出讓他換一部手機,這個手機折價處理給你,大多數人都會同意。
“不過,現在都不太玩這些小兒科,市場上走俏一種假手機,打開后和真手機一樣會有屏顯,可以接通講話,但它的程序是特設的,繼續使用就會露餡。其實這些程序都是專業人士設計出來的,維修者和倒賣者只是跟著發筆小財而已,要不怎么說市場和知識本來就是一家呢?所以特別需要你這樣的人。”“師哥”拍了拍外甥的肩。
“有什么不觸及上線的事可以做嗎?”外甥問。
“當然有。現在許多機構專門選擇通過發送手機短信來傳播產品信息,‘手機短信發射器’幾秒鐘就可以把編寫好的內容同時發送到1000個手機上,商家會付給我們很高的酬金。但現在這種‘手機短信發射器’需要更新,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外甥膽子小。”我趕緊阻攔。
“這有什么,也是憑本事吃飯,IT業就是懂的人賺不懂人的錢。考慮考慮吧!”
這頓飯最后是“師哥”埋的單,雖然他的心不紅,但他的錢包滿。
(柳如煙薦自《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