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給“警察”開門

“您家的水管好像有些漏水”

2004年5月5日早上，雅克利娜獨自一人在家。門鈴突然響起，她以為有好朋友來訪，急忙跑到門口。從“貓眼”往外一望，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家門前。

“我是管道工。”來人按完門鈴后大聲喊叫著。

雅克利娜沒有立刻開門。她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來人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肩上背著一個皮挎包，唇邊蓄著高盧人式的小胡子，跟電視劇里演的一樣，的的確確是個管道工的樣子。雅克利娜給他打開了門。

“夫人，我們從水表上顯示的數字發現，您家的水管好像有點漏水。我得進去檢查一下。”

雅克利娜對來人的話一點也不懷疑。她家離警察署不到l00米的距離，所住的小區又是重點防衛地段，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所處的地方非常安全，從不擔心會發生什么事。

管道工進門后直接來到廚房和浴室，把所有的水龍頭都打開，還要求雅克利娜到她自己的房間去查看。他時不時地還跑到客廳和其他的房間里東看看西瞧瞧。大約過了一刻鐘，管道工的檢查工作結束，沒有發現任何故障。他對老太太說一切完好，還伸出兩個手指頭，放到帽檐上表示歉意，然后轉身出了門。

“這些東西都是您的吧”

過了不多一會兒，門鈴又響了，此時的雅克利娜似乎已經忘記剛才管道工來過的事。她透過“貓眼”，發現按門鈴的是一個五十來歲、大腹便便的男子，頭發已經灰白，而且稀稀落落的。

“警察!”此人一邊喊話，一邊揮動著那張印有紅、白、藍三色杠的小卡片。

雅克利娜又很痛快地打開了家門。她驚訝地發現警察手里抓著好幾個小玩意兒，這些東西看起來似乎非常眼熟。

“這些東西都是您的吧?”警察把手里的東西舉到老人的眼前。

老太太看著警察手里的東西愣住了：怎么回事啊?這個老式掛表、那個小小的銀質打火機，還有那個小象牙盒，這都是她長期以來一直擺放在客廳的小圓桌上的，怎么會落到警察的手里呢?

她正納悶時，那個身著便衣的警察又接著說：“我們剛在樓下抓住一個假扮管道工的竊賊，他說這些東西是從您這里拿走的。所以，我們想請您查看一下，您屋里是否還丟失了別的什么東西。”那警察一邊說一邊就進到屋里。他還讓雅克利娜帶著他查看了所有的房間。老人沒有發現丟失了別的什么物件。

“看看您家的保險柜，查查里面被偷過沒有!”警察說。

按照警察的要求，雅克利娜毫無防范地打開保險柜的柜門，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認定里邊的東西都在。

“您去找一塊濕布，我把它放在保險柜上，這樣可以保留上面的痕跡。待會兒就有專家來這里檢驗。”

老太太趕忙拿來一塊濕毛巾。警察把濕毛巾放在保險柜上后就離開了老太太的家。臨走前，他再三叮囑雅克利娜：“在專家們來之前，千萬不要離開家。”

雅克利娜順從地聽從了警察的吩咐，一直守在家里，并感到十分慶幸。

過了好大一會兒，還沒見警方專家到來。老太太慢慢回憶早上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忽然感到有些困惑。于是，她給孫子打了個電話，把管道工偷走東西和警察的干預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孫子。她的孫子一聽就覺得不太對頭，立刻叫祖母打開保險柜看看。

老太太這時也意識到出事了，打開保險柜一看，可把她驚傻了：保險柜里空空如也!她急急忙忙回到電話機旁，告訴孫子：“放在柜子里15萬歐元的現款、40個拿破侖金幣和價值8萬歐元的首飾都不翼而飛了。這個自稱是警察的混蛋，一下子偷走了我所有的積蓄，總共價值24萬歐元。”

坐奧迪車的管道工

接連好幾天，巴黎其他幾個區的警察分局也都接到了類似雅克利娜遭遇的報告。這類案件主要發生在巴黎第一、第七、第八和第十六區，投訴者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獨自一人在家的老太太。案情基本相同。

警方仔細分析了各個案子后，根據報案人的描述，勾畫出兩名竊賊的相貌。然而，要在有幾百萬居民的巴黎尋找這兩個人，就像是大海撈針，談何容易呢!

但奇跡還是出現了。

6月21日，幾名便衣警察駕車在第十六區巡邏。在蓬帕路，開車的警察路德看見一個男子走進了一座豪宅。此人蓄有小胡子，肩上背著一個皮挎包。路德對身旁的同事說：“我今天這是第二次看見他了。”

“這有什么奇怪的，管道工嘛，他當然經常得穿街走巷，去各戶檢查嘛。”“想想看，有哪個管道工出去干活還有專人開著奧迪車送的。”路德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那輛停在不遠處的灰色奧迪A3型轎車。此時，坐在車里駕駛員位子上的男人正握著步話機，好像是在跟他的同伙對話。過了一會兒，他從車子里鉆出來，朝著剛才他的同伙進去的那座豪宅的大門走去。

車上的警察一下子警覺起來，感到這兩人越來越可疑。于是他們把車停在一邊，等那兩人出來。又過了一會兒，那兩人同時出來了，并一起鉆進了他們的奧迪A3車。

一名警察立刻調出被偷轎車的檔案，但沒有發現這款奧迪車的記錄。警察們決定跟蹤這輛車。

奧迪車開到巴黎第七區的波斯克大街，管道工先下車。他進了一個大樓，過一會兒后，那個總是手握著步話機、候在車里的男子也下了車，跟著進了大樓。乘此機會，一名警察過去瞧了一眼貼在奧迪車擋風玻璃上的車主納稅的票證。警察發現，票證上的車牌號碼與掛在汽車上的車牌號碼不一致。這說明這輛車不是他們的，是偷來的。車賊把原奧迪車的車牌拿下來，另外掛上跟它型號相同的車子的號牌，這樣，別人就查不出這車子是偷來的了。這說明，這兩個人可能還有詐騙行為。警察決定，等他們再出現時，立馬實行抓捕。

“那只是個小把戲”

警察嚴密監視著門口的動向，隨時準備動手。不多一會兒，那兩人同時出現在門口。警察一下圍了過去，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將亮晶晶的手銬戴在了他們的腕上。

通過對樓里住戶的調查，警察得知：剛才，先是管道工挨家挨戶敲門，謊稱來檢查水管。但樓里的居民警惕性高，也可能早已耳聞了一些情況，所以都拒絕給他開門。

兩人被帶到分局后，警察立馬對他們進行了搜查和訊問。那個“管道工”名叫威廉·梅埃，44歲。那名“警察”，名叫歐仁·朗貝爾，45歲。警察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一把萬能鑰匙、一張假證件和一個步話機。但他們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正直的公民，是無辜的，還裝出一副令人生厭的可憐相。

當訊問人員問他們那輛奧迪A3是從哪偷來時，他們說：“酒吧里的一個人賣給我們的，我們也不知道這輛車是偷來的。”

當問他們為什么挨家挨戶去敲門時，他們又說：“提供我們的服務，競爭太激烈。”

對那把能打開家家戶戶大門的萬能鑰匙，他們的解釋是：“為了方便，看門人不在時，我們可以打開大門進到樓里。”

至于那張假警察證件，他們的回答是：“幾乎沒有什么大的用處，那只是一個小小的把戲，就是可以免費進體育館看表演。”

初步訊問，沒有什么結果。

警方組織了一個“辨認”會，把那些受騙的老太太們請到分局，讓老人們透過透明無色的“玻璃窗”，辨認騙過她們并偷去她們財物的那兩名竊賊。那兩名嫌疑人則被安排在便衣警察當中。其中有兩位老人準確無誤地指認出夾在便衣警察中的那兩名嫌疑人，她們肯定地說：“這兩人就是到我家去的‘管道工’和‘警察’。”

盡管兩名嫌疑人再三抵賴，警方還是對他們實施了拘留。

事后，警方根據多年來老人們上當、受騙和受害的案子，向居民們發出警告：“當您獨處在家時，可千萬記住：1.門上安裝保險鏈，這樣可以在與陌生人談話時不讓他進屋；2.在您的信箱和門鈴上可以寫上姓名，但不要寫××夫人，更不要寫‘寡’字；3.沒有預約，不要放任何公職人員入屋，如見可疑人按門鈴，立即給為您服務的單位打電話；4.如果警察按鈴，即使身著制服，也必須驗明證件，如有懷疑，立即給警察局打電話。”

（李玲薦自《現代世界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