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

2005年3月7日，是一代名伶阮玲玉辭世70周年。市影迷協會舉辦各種活動，隆重紀念這位絕代影后。一位收藏家也趁機舉辦了一場拍賣會，專場拍賣阮玲玉生前所用物品。其中一件旗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據拍賣行介紹，那件旗袍是阮玲玉拍攝她的處女作電影《掛名夫妻》時，專程遠赴北京，請瑞蚨祥綢緞莊的名師精心為她設計和裁制的，最特別之處，是阮玲玉曾用她的纖纖玉手，在旗袍內側繡下了她的原名“阮玉英”三個字。

麥麗是一位地地道道的阮迷，拍賣會伊始，就早早坐到了現場。

麥麗是孤身一人來的。老公陳威是一位商人，上個月又飛到南方談生意去了。麥麗很想再回到從前的日子，從前雖然清苦，但兩個人能夠經常在一起。陳威很寵她，什么都順著她，經常陪在她身邊。現在，陳威事業有成，有了很多錢，卻整天不落家，麥麗認為她和老公的關系也像阮玲玉的處女作那樣，成了《掛名夫妻》。心內盈滿無名的憂傷。

拍賣會進行得很熱烈。最后的壓軸大戲是拍賣那件精美絕倫的旗袍，起拍價是5萬元。人們爭相舉牌，競價節節攀升。拍賣師興奮得臉通紅，整個拍賣現場沸騰起來。

當拍賣價越過20萬的時候，拍賣現場漸漸沉寂下來，最后只剩下兩個聲音在叫價：一位是麥麗，另一位是手舉52號號牌的中年女士。

麥麗志在必得，一定要拿下那件旗袍，她的口氣異常地堅決和果斷：“25萬!”

52號毫不示弱地跟上：“28萬!”

麥麗：“30萬!”

52號：“32萬!”

麥麗：“35萬。”

52號：“37萬!”

麥麗的自信，如六月驕陽下的冰塊，在一點點消融；她從對方的神態和語氣上判定，那個52號的女人意志堅定，財大氣粗，為了那件旗袍會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自己叫出一百萬，對方也會毫不猶豫地超過她。一定也是位鐵桿阮迷吧。麥麗清楚自己今天遇到了強勁的對手。

麥麗的聲音越來越小：“38萬。”

52號好像和麥麗摽上了，不等麥麗聲音落地就緊跟著舉牌：“40萬!”

良久的沉默過后，麥麗決定服輸。她還沒有失去理性。隨著拍賣師的槌聲落下，52號贏得了最后的勝利，成功地競得了那件旗袍，并創下了本市拍賣行有史以來服裝類的最高拍賣價。

麥麗黯然離去，心中失落之極。

一周之后，是麥麗29歲生日。陳威自南方匆匆飛回，為麥麗籌辦生日宴會。當麥麗許過愿，吹熄蠟燭，所有的燈光重又亮起的時候，陳威笑吟吟地捧給麥麗一個大大的紙盒。麥麗滿懷好奇地拆開紙盒，躺在里面的，竟是前幾天和麥麗失之交臂的那件阮玲玉的旗袍。

麥麗驚訝極了。

原來，那位參拍的52號女士，是陳威全權委托的一位經紀人。陳威身在南方，無由分身，只好委托給別人，并反復叮囑，務必要競拍到手。知妻莫若夫，陳威最了解麥麗的心頭之好。為了在生日那天給妻子一個驚喜，才沒有告訴她。從而創造了一個最高的拍賣價。

麥麗抱緊旗袍，淚水潸潸而下。

(責編/于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