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歐洲中世紀大學學術研究的成就

摘要: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學術研究成就令人矚目，主要包括神學和哲學#65380;法學#65380;自然科學#65380;醫學幾個領域#65377;學術研究對于歐洲中世紀大學的興起和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為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提供了思想和知識的基礎，為近代大學的科學研究提供了理論源泉#65377;

關鍵詞:歐洲中世紀大學; 學術研究; 成就

中圖分類號:G40-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6)10-0139-03

歐洲中世紀大學不僅是一個人才培養的場所，在學術研究上也取得了重要的成就#65377;它不僅具有教學的職能，也有學術研究的職能，不僅是人才培養的中心，也是學術研究的中心#65377;歐洲中世紀大學學術研究的成就涉及到許多領域，本文主要對歐洲中世紀大學神學與哲學#65380;法學#65380;自然科學#65380;醫學領域的學術成就進行梳理和研究，以期對中世紀大學的學術研究有一個基本的認識#65377;

一#65380; 神學和哲學研究成就

在歐洲中世紀大學，神學和哲學的研究呈現出非常繁榮的狀況，并成為大學主導的學術研究內容，這與當時基督教一統天下的歷史環境存在著必然的聯系，也與亞里士多德學說的輸入密切相關#65377;巴黎大學和牛津大學等一些著名大學先后成為神學和哲學的研究中心#65377;經院哲學的研究是“在教會學校傳授的，以神學為背景的哲學”，^[1]它有兩大特征:一是它以教會學校為生存環境，二是它以辯證法為操作原則#65377;

經院哲學研究在如何對待亞里士多德學說的問題上產生了三個派別，即保守主義派#65380;激進主義派和折衷主義派#65377;三個學派分別形成了各自不同的學術體系#65377;保守主義派將亞里士多德學說視為異端邪說，激進主義派主張全盤接受亞里士多德的學說，折衷主義派則主張將哲學與神學統一起來，實現基督教神學和古希臘哲學的融合#65377;折衷主義派后來成為了中世紀經院哲學最龐大的體系#65377;^[2]

不少學者認為，經院哲學是繁瑣哲學，如用大量邏輯推理理論去辯論一個針尖可站立多少個天使，這固然是當時的流弊，但從思想史進程來看，經院哲學圍繞著是理性與信仰，哲學與神學的關系這個根本問題，涉及倫理與社會政治現實，它對于基督教神學理論的改造，對于經驗論哲學和科學思想的萌芽，對于近代哲學和科學思想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65377;^[3]

經院哲學的研究直接推動了巴黎大學的興起，使巴黎大學成為世界神學研究中心#65377;在經院哲學的研究和論辯中，一些學者脫穎而出，如阿伯拉爾(Peter Abelard)，“12世紀第一個偉大的新時代的知識分子，第一個教授#65377;”^[4] “人類思想的解放者中最卓越的先驅之一#65377;”“他憑借自身的個人素質，為增強和鞏固這場運動作出了自己的貢獻;他就此開辟出的道路，將一直通向巴黎大學的創立#65377;”^[5]

經院哲學中的唯名論與唯實論之爭幾乎涉及歐洲中世紀的整個思想界，而中世紀大學則是交鋒的論壇#65377;在唯名論和唯實論的論爭中，翻譯了大量著作，同時也發表大量的著作，產生了大量的理論和思想，形成了不同陣營的學者群體，使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學術研究呈現出異彩紛呈的局面#65377;主要的學術研究成果包括:阿伯拉爾的《是與否》#65380;《論辯證法》#65380;《論理性靈魂》;托馬斯·阿奎那的《反異教大全》#65380;《神學大全》;鄧·司各脫的《牛津評注》#65380;《巴黎記錄》等26卷著作;威廉·奧卡姆的《箴言書注》#65380;《邏輯大全》#65380;《物理學論題集》#65380;《自由論辯集》等等#65377;此外，神秘主義和異教哲學也滲透到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學術研究中，也產生了一些神學理論，如巴黎大學教授波那文吐拉(Bonaventura)#65380;艾克哈特(Johannes Eckhant)^[6]等就形成了各自的神學思想#65377;

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大規模的翻譯活動為經院哲學的學術研究提供了基礎#65377;基督教經院哲學家利用翻譯的亞里士多德著作的許多觀點#65380;哲學范疇和思辨方法，對基督教神學的哲學化起到了重要的作用#65377;

二#65380; 法學研究成就

波洛尼亞大學是中世紀法學研究中心，其對法學的學術研究成就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法學家的貢獻之中:

1. 歐內烏斯(Irnerius)的法學貢獻#65377;歐內烏斯“恢復了一些長期被人們所忽視的法律典籍……他按照古羅馬皇帝查士丁尼的編排順序對這些法典進行了重新編排#65377;”^[7]通過注釋#65380;改寫#65380;改編#65380;節錄的方式，形成了《舊學說匯纂》#65380;《新學說匯纂》#65380;《學說匯纂補遺》等教材，作為大學的主要教學內容，使法律學科從此成為一門獨立的科目，影響了波洛尼亞大學的課程設置，甚至也對后來西方的法律體系的建立產生了重大影響#65377;他恢復了古典羅馬民法在城市生活中的地位并使古典羅馬民法成為波洛尼亞大學的主要研究對象之一#65377;^[8]

2. 格拉西安(Gratian)的法學貢獻#65377;格拉西安于1140-1150年編成著名的《教會法令集》#65377;他“把分散在各種書籍里的教會法令集中到一本書加以體現，并且附以教父們權威性的觀點#65377;在法令的編排上，他遵循一種便利原則，以理性的態度將各種不同的主題集中到一起#65377;”^[9]這部《教會法令集》成為大學傳授教會法的主要內容，推動了教會法的教學和研究工作#65377;

3. 依爾內里奧(Zrnerlo)的法學貢獻#65377;依爾內里奧是波洛尼亞大學首批教師之一#65377;他注釋了第一部羅馬法律匯編《民法大全》，獲得極大成功，被稱之為“法律之燈”#65377;依爾內里奧及其幾代弟子，成為當時波洛尼亞研究和傳播羅馬法學的中堅力量，被后人稱之為“波洛尼亞派”#65377;其第二代弟子羅杰里奧·貝內溫塔諾著有《民法大綱》#65377;^[10]

4. 格拉齊亞諾(Graziano)的法學貢獻#65377;盡管《格拉齊亞諾法令》這部著作并非大學學者的學術研究成果，只是由一名年輕的修道士格拉齊亞諾撰寫，但這部巨著的實用價值和權威性，使之成為波洛尼亞大學教學和研究的基礎，并對歐洲其他國家宗教法律研究產生了重要影響#65377;^[11]

三#65380; 自然科學研究成就

與法學研究成就相類似，歐洲中世紀在自然科學方面的研究成就也主要體現在以下幾位研究者的貢獻之中:

1. 羅伯特·格羅塞特(Robert Grosseteste)的科學貢獻#65377;格羅塞特是亞里士多德著作的著名翻譯者和評注者#65377;他所翻譯的《倫理學》是大學的標準教材，他對《后分析篇》#65380;《辯謬篇》#65380;《物理學》的多本著作加以注釋#65377;他提出了奇特的光的理論，發表了著作《論光》#65377;他在科學研究中一方面提倡數學的應用，另一方面強調觀察#65380;實驗的作用#65377;他認為理性和實驗是自然哲學兩條不可缺少的途徑#65377;^[12]他的理論對于羅吉爾·培根的科學貢獻以及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產生的重要影響#65377;

2. 羅吉爾·培根(Roger Bacon)的科學貢獻#65377;培根認為實驗科學是科學之王，真正的知識是通過實驗獲得的#65377;他進行了光學實驗和一些化學實驗，研究過蒸汽的作用，發明了暗室，提出了制造飛機#65380;車船#65380;眼鏡#65380;望遠鏡#65380;顯微鏡的猜想#65377;發表了《大著作》#65380;《小著作》#65380;《第三部著作》#65380;《哲學鋼要》等著作#65377;^[13]

3. 讓·布里丹(J.Buridan)的科學貢獻#65377;布里丹提出了經驗證據的相對性思想，普遍有效性不等于邏輯必然性思想#65377;他指出科學對象的永恒性與個別性是不可分的，科學不能撇開個別事物的存在而專門研究它的本質#65377;他提出了沖力理論，他反對亞里士多德把理智說成是天體運動推動者的學說，他提出了物體運動的理論#65377;^[14]

4. 阿爾伯特(Albert of Saxony)的科學貢獻#65377;阿爾伯特發展了布里丹的“重量”概念，為伽利略的拋射體運動研究奠定了基礎#65377;^[15]

5. 尼克拉·奧雷斯姆(Nicole Oresme)的科學貢獻#65377;奧雷斯姆從沖力理論出發提出了地球自轉的思想#65377;他是把幾何學引進力學研究的第一人，從而為變量研究找到了一種數學方法，對以后伽俐略#65380;牛頓#65380;笛卡爾的研究產生了廣泛的影響#65377;^[16]

6. 威廉·奧卡姆的科學貢獻#65377;奧卡姆提出的“剃刀理論”為自然科學確定了一條準則:“減少不必要的假設，使理論表述簡要清晰”#65377;在力學方面，他通過觀察磁力作用，批評亞里士多德的物理學，認為物體運動不一定來自外部物體的推動，在虛空中磁力就能發生超距作用#65377;為布里丹形成沖力學派作了理論與方法的準備#65377;^[17]他既是科學家也是哲學家#65377;

四#65380; 醫學研究成就

醫學是歐洲中世紀大學四大學科之一，但中世紀大學的醫學主要表現為實用醫學，嚴格意義上是一種醫學職業教育，即培養醫生#65377;醫學學術研究的成就體現在對古希臘和阿拉伯醫學著作的翻譯和應用研究中，通過這些醫學著作的翻譯和應用促進了醫學理論和教學的發展#65377;

薩萊諾大學的前身是一所醫學校，以醫學研究而聞名#65377;這所學校所翻譯的醫學典籍不久成為整個歐洲醫科學校的教材#65377;一些醫生和醫學教師來到薩萊諾跟隨這里的著名醫生學習和研究，從來薩萊諾大學研習醫學的學生來源來看，這些學生必須具有三年文科和五年醫科的學習經歷，因此，薩萊諾大學更像是一所醫學研究院，從事的是高深醫學知識的研究和教育#65377;在1230年被弗雷德雷克二世頒發特許狀之前，薩萊諾大學并不給學生授予文憑，^[18]但它因其卓越的聲望和醫學成就依然吸引大批學生來此學習和研究#65377;在中世紀，薩萊諾大學無疑是歐洲著名的醫療中心和醫學研究中心#65377;遺憾的是，所遺留下的有關醫學研究成就資料實在是太少了#65377;

巴黎大學和波洛尼亞大學也相繼設立醫科，但“巴黎大學的醫學學部從來沒有像蒙特佩列爾和薩萊諾大學那樣在歐洲聞名遐邇，也沒能吸引遠方的學生前來學習#65377;”^[19]盡管如此，另一所位于意大利北部城市的波洛尼亞大學的醫學成就依然十分矚目#65377;如著名的外科導師有彭馬爾蒂諾和烏戈·達盧米，著名外科教授有羅蘭多·達切莫納，羅蘭多·達帕爾瑪和臺奧多里科#65377;臺奧多里科不僅為病人開方治病，還撰寫了外科學著作#65377;著名內科教授有塔代奧·阿爾代羅蒂#65380;馬爾托洛梅奧#65380;達瓦里尼亞納#65380;古利耶莫·達薩利切托等#65377;^[20]他們共同推動了波羅尼亞大學醫學學術研究工作并取得了重要的學術成就#65377;

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學術研究活動十分活躍，學術研究的形式多樣，產生了許多重要的研究成果，涉及到神學#65380;經院哲學#65380;醫學#65380;法律#65380;自然科學等多個領域#65377;歐洲中世紀大學不僅是知識#65380;思想傳播的中心，同時也是學術研究的中心，學術研究和教學活動相輔相成，成為大學的共同職能#65377;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學術研究活動為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提供了思想和知識的基礎，為近代大學的科學研究提供了理論源泉#65377;大學從產生起就不僅僅是一個傳播和保存知識的場所，同時也是一個發展知識，擴展知識的場所#65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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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肖 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