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風帶走的歲月

一

離高考55天。

我們在渾濁的空氣里煩躁不安。我懷疑自己會窒息。看著你們，我覺得我們并沒有長大，依然不知天高地厚，依然笑得無比燦爛，依然在上課時睡得醉生夢死。迷迷糊糊，我們是一群沒有煩惱的孩子，不知道前方正在逼近的是一場戰爭。

二

從某一天開始我思考過許多問題，從某一天開始我使自己少被情感打翻我的平靜，從某一天開始我變得從容了許多。校園里的我們，總為許多事而躁動不安，時時是友情，常常是愛情。

我很喜歡和好友沿著繁華的街一路走回家。即使身無分文，也可以從這頭看到那頭。許多個沒有晚自習的夜晚，我們就會一路走啊走啊，好像從來都不知道有高考，從來都不知道我們在讀高三。不停地歡笑著，瘋跑著，這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到青春的美好。迎著風吹來的方向，我希望可以帶走一些斑駁的記憶，樂于在音樂放到地都有震動的店面和人群之中來來回回。有人說：“學生時代的壓力是最輕松的。”真的是這樣嗎？那么以后，我該如何生活？

三

離高考還有37天。

五一的時候我們意外地收獲了一天的假期。一天對于我們來說，有點奢侈。除了睡覺、吃飯之外，剩下的時間我甚至不知該如何打發。忽然覺得很不適應，而畢業以后，我們就“解放”了，再也不用管什么考試啊，書本啊，作業啊，我們那時終于可以自由地過，自我地過，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會不會對現在心懷想念？會不會對現在的種種行為后悔？會不會……一種十多年的生活習慣突然間解禁，我們會不會有些許失落？會不會忽然找不著方向？

十八歲常成為一個人的轉折點。有時候，有些人，我們再見時已不能認出對方。高考的成敗，朋友的分離，學著適應新的生活、新的環境。累了的時候，在心里默默地勾勒著另一種生活，在那里，有樹，有陽光，有笑臉。

四

離高考還有20天。

在報紙上看見某個初中同學被保送的消息。那個名字曾經就放在我的右邊，我怎么能想到那么近的距離今天已變得如此遙遠？回憶里，還有一起瘋玩過的痕跡，我該用什么才能想像，曾經那樣一個不羈的人如今成了別人眼中羨慕的大學保送生。那么我呢？將來會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晚上，在車站等車，我看見烏黑的夜空。仰望時，我看見一片天，那頭還有更多未知的無限的延伸……

五

離高考還有10天。

時間讓每個人產生一種默契。比如說下課后，我們會不約而同地伏在桌子上睡覺，不約而同地不愿意下去做操，硬是被班主任像趕鴨子一般趕著我們下樓，只是這群鴨子并不聒噪，而是每一個都睡眼，搖搖擺擺像踩著幾朵云。聽到很多人說，我們這屆高三生很聽話，因為直到今天我們依舊乖乖穿成套校服，依舊按時下課做操……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其實我們很糟糕，很墮落，這才是真正的史無前例。從來沒有料想這竟是我的高三。我不懂，我們怎么會活得如此慌亂，總是有太多事情來不及去做，許多書來不及多看一遍，許多公式來不及多默寫一遍……其實多年以后，今天的種種都只不過是一些回憶里的事，而這些東西會一直在那兒好好的，不會碎掉，我們還是心急得很，甚至覺得時間還不夠多。

而感情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想到身邊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不知道他們的愛還可以走多遠。人生的岔路口實在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與對方失散。等我們都老了，才能體會到這種年少輕狂是用什么換取了什么。縱然，擁有這樣的回憶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