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與ED
老黑,男,40歲
我經常想起那個姑娘,想起我們倆一起在那片玉米地里,我用扁擔挑肥料,不停地往返,她彎著腰,露出麥色的皮膚,用鐵鍬把那些肥料均勻地分到挖好的每一個坑里。
當年我與大多數城市青年一樣,上完中學,沒來得及想將來,就跟著一大群毛頭兒青年來到了祖國需要我們的地方。每個人分了任務卻什么都不會,隊里從各家各戶調一個弱勞力分到每一組,我管這些教我們種地的人叫“幫帶”。我分到的幫帶是一個17歲的姑娘。當然,那時我也很青春。
我無聊時就與我組的其他人老遠地喊著開玩笑,姑娘不怎么說話,偶爾沖我笑。
種子破了土,越長越高便成了青紗帳,再看不到其他人,無論抬頭低頭,我只能看到姑娘,姑娘只能看到我。到了玉米收獲的季節,我眼里的姑娘也已經如紅蘋果一般。
我們之間帶有性意味的接觸是這樣開始的:我挑著滿袋玉米絆了一跤,以手撐地的時候掌心里戳進一根鋒利的玉米秸,姑娘放下手里的玉米拿起我的手,態度友好地幫我查看傷口,我卻用另一只健康的手摟緊了姑娘的腰,當那對汗濕的乳房貼到我年輕的胸膛時,我激動到幾乎窒息……
偏偏有著獻身精神的偉大姑娘此時卻閉上雙眼,臉色潮紅地筆直躺在那里,什么話也不說,什么動作也沒有,我本身也慌亂無比,擅抖著解開她的衣帶后只有一條觸目驚心的紅色大內褲讓我眩暈不止。那炫目的紅,刺激著我興奮的神經,但下面昂揚的小弟弟卻悄無聲息地蔫了下去。
后來姑娘哭了,我雖然自己也很委屈,但對方的沮喪顯然更容易理解,一旦準備好了轟轟烈烈的獻身,成功就是她分內應得的事情,對于女人而言,應得的東西得不到,當然要哭哭啼啼。至于如果成功了又有什么好處,暫且不提。姑娘肯定不知道都是內褲惹的禍,我自己也從沒料到這第一次會敗在一條內褲上。
多年后有了ED(陽痿)那個名詞時,我聽到一種說法,ED根本就是一種思想問題,也就是說,我當時的思想不夠端正。當年面對姑娘的超大號紅內褲,我無疑是有古怪想法的,任我之前的想象力有多么豐富,我也想不到出現在我眼前的是這樣的一個物件兒。那時候大多思想端正的人在想起姑娘裸體的時候,因為太缺乏想象根據,總要加上一條圣潔的白色內褲,即便在那個年代沒有蕾絲,我認為起碼也要是一條純棉的。
我性情開朗,善于與人交往,一輩子在與人的關系上成功無比,但這件陳年舊事使得其他一切都仿佛一文不值。我有時也進行客觀的分析,明白那時即便沒有那條內褲也不見得會多成功,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太緊張了。但人總如此,不行的時候只顧得呼天搶地,其實那點東西自己也未見得真需要。
我不是他的玫瑰
寶貝,女,28歲
我的第一次,交給了一個已婚男人,準確地說,那是個二手男人。
遇到二手男人之前我始終沒有好好地戀愛過,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愛,愛情就這樣與我擦肩而過,本命年之后我依然是處女。如同一片草地上碰巧沒有羊經過一樣,這本來并不奇特,但是因為這樣的草地越來越稀罕,我自己先自卑起來,一邊自卑,一邊給自己鼓勁要堅持保留童貞到遇見最愛的那個人。
然后我和那個二手男人相遇,相愛。怎樣愛上的已經不重要了,但當初我原本是執意要躲開的,以為不見他就會安靜下來,我瘋狂地去買衣服,跟同伴去泡吧,沒有用,曲終人散,回到自己家中,我想他想得直掉眼淚。
有個周末凌晨3點多我仍然無法入睡,就起來到小區門口的馬路邊上呆坐著。后來有人出現在我身后,是那個二手男人。他說他想我想得難受,于是來找我,從晚飯后開始就到處找我,他已經在這個城市里轉了很久。為了避開這段感情,我剛剛搬了家,并沒有告訴他我的地址。
“我跟自己說如果今晚讓我找到你,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有沉沉的潮霧,兩個人在馬路邊坐到天亮,他開始迫不及待地規劃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要怎樣,每天有多少時間用來運動,有多少時間用來看碟,誰負責做飯誰負責洗碗……他有幾千張影碟,剛開始戀愛的時候,他和我相擁著看那些經典大片,跟著劇情一起哭一起笑,他對電影的獨到見解,每次都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每次我都在關鍵的時候忍住,推開他。因為他還沒有離婚,雖然妻子一直住在娘家,但他并不是自由的。
這一次我決定不再躲閃,而是義無反顧地愛他。
我當時想,也許以前經歷的種種磨難,都是為了遇見他吧,畢竟美好的東西不那么容易得到。
天亮后我跟他回家,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他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像個無辜的小孩。
我其實也困,一夜沒睡。但是看著他的樣子,心里軟軟的,都不舍得睡。想來想去真不知道該怎么對他好。
我在他身邊坐到他醒來,然后他說他要我。
我什么都不懂,懵懂地隨他處置。
突然響起了鑰匙開鎖的聲音,他從我身上掉了下來。門口有個女人,看著沙發上的情景,先是尖叫,緊接著號啕。
我頓時就蒙了,腦子里確實一片空白。反應很奇怪,既不羞恥也不恐懼,反而有些憐憫。
故事和電影里演的很像,細節卻出入許多。二手男人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穿衣服,而是奔向他妻子,試圖解釋。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男人的下體,黑黑的像溺水的烏鴉,真的不美。
我本來等著二手男人對妻子說:我愛她,我要跟她在一起。
如果是那樣,這輩子哪怕他癱瘓了,哪怕是賣身,我也愿意養著他。沒有,設想中的場景沒有出現。
我穿好衣服,灰頭土臉地溜出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