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噫——哦——”今年7月27日晚,身著彝族服裝的李懷秀用彝語亮出一個裂帛般的高音,開始演唱《思念調》時,中央電視臺青年歌手大獎賽“原生態”唱法個人決賽現場一片沉寂;李懷秀的弟弟李懷福彈著四弦,略為嘶啞的歌聲恰到好處地穿插進來。姐弟倆不疾不徐、沉靜自然的原生態山歌讓人內心發顫……
一對彝族姐弟的原生態民歌之旅
比賽結束后,有著一副悅耳嗓音的李懷秀興奮地對記者說:“其實我覺得我和弟弟在決賽時表現得不是特別好,有點緊張,不太放松,根本沒想到能拿到第一名,因此我感到特別意外和激動。能得到這么多人的支持和祝賀,真的非常開心。
“我出生在云南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石屏縣,父親是從個舊錫礦下放的村民,母親是地道的農村婦女。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我們那邊人非常流行唱歌跳舞,歌舞是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覺得我學音樂的過程真的只能用耳濡目染來形容,以前我媽媽的嗓子非常好,她總喜歡在干活時唱上幾段,我們也特別愛聽媽媽唱歌。后來好多民間的老藝人教我們唱我們民族特有的山歌,站在養育我們的土地上唱著世世代代留傳下來的歌,我覺得那種感覺特別好。
“12歲那年,村里一個阿公買了一臺黑白電視機,我看到電視上唱歌的小朋友們羨慕極了。那時我想:要是哪一天我也能在電視里唱歌該多好啊!我第一次上電視參加大型演出,是在1994年的云南春晚。當時的感受就是:上電視的感覺真好!我終于能在電視上用歌聲和親人對話了。”
樸實的李懷秀激動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其實這并不是李家姐弟第一次參加青歌賽,李懷秀告訴記者:“我和我弟參加過2004年第十一屆青年歌手電視大獎賽,當時唱的是海菜腔。”當時的演唱曾引起過很大的爭議,有些人認為他們的歌只能在田間地頭唱,無法登上大雅之堂,因此并沒有讓他們進入到個人的決賽。但是他們的出色表現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重視。兄妹倆回到寨子沒多久,鎮里的領導就到寨子里來看望他們。他們的寨子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寨子里惟一通往外面的路是一條“晴天一路土,雨天一身泥”的土路。鎮長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我們這兒出了這么兩個‘名人’,如果有更多的人想了解他們,這樣的路讓人家怎么進來。”于是,沒過多久,鎮政府就專門撥款為他們的家鄉修了一條柏油馬路。
在今年青歌賽原生態組比賽結束之后,記者開玩笑地問他們這次拿了金獎鎮政府會給怎樣的獎勵呢,平時很少說話的弟弟也開起了玩笑:“應該可以讓我們看到中央3套了吧。”
當然,李懷秀也告訴記者,現在還是有一些煩惱的。“其實,我得這個金獎后感覺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了,既然大家認可這種原生態的東西,我們就應該把自己的山歌好好唱起來,唱給更多的人聽。”
歌手阿寶:
我讓原生態唱法登上大雅之堂
說到原生態歌手,就一定要說到阿寶。他在參加央視的《星光大道》時受到關注,被稱為“比帕瓦羅蒂還厲害的原生態歌手”,帕瓦羅蒂只能唱一個highC,阿寶能唱到兩個highC,比帕瓦羅蒂高出整整八度。
阿寶很年輕,只有35歲,但是他從1988年到2004年,連續參加了9屆“青歌賽”,卻因為唱法上“太土”,每次都被拒之門外。盡管如此,他卻沒有氣餒,他說:“在音樂這條道路上,我真的走得蠻坎坷的。12歲的時候就開始了自己的音樂夢想,當時我去考藝校,5000多人爭幾個名額。我的嗓子好,唱歌又高又亮,初賽、復賽都是第一名,沒想到最后我落了榜,被別的學生給頂了。我不甘心,懷里揣著幾十元錢,偷偷地登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在北京中央音樂學院我四處尋找門路,可沒老師愿意收我。無奈,我只得回到家鄉,繼續著我的民歌夢。后來我又進了一個四處趕場的戲班子,跟著這個戲班子,我從山西到內蒙古,從寧夏到甘肅,唱幾場就換一個地方。一開始他們不給我工資,因為我是學生,后來我漸漸成了戲班里的‘臺柱子’,看到班主高興的樣子,我就試探著開口向他要工錢,滿以為他會一口答應,卻沒想到他把臉一沉說:‘那你別跟我們走了,我們不要你了!’過了半個小時,我出來后發現戲班子所有的人都不聲不響地卷鋪蓋走了。你看看我的經歷,就知道為什么被青歌賽拒絕9次并沒有打擊我的熱情。我又參加了《星光大道》,現在據說有我的節目收視率都特別高。”
……
雖然原生態民歌比賽目前很受關注,但還是有很多人認為原生態民歌非常神秘。其實,原生態民歌并不神秘,我們強調的原生態就是強調它的民族、民間的本真的傳統的唱法,所指的就是我們56個民族,我們960萬平方公里,我們5000年文明史。原生態應該是口口相傳的,流傳在田間地頭,引吭高歌或者是婉轉低吟的、“原汁原味”的民間歌唱音樂形式,原生態民歌負載著一個民族的記憶,失去了記憶,就意味著失去了我們的根。
(李 菲摘自《南京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