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社會

牟丕志

算盤看似簡單，其實不然：在我看來，通過它不僅能輕松自如地進行四則運算，更能引發一種對社會、對人生的思考，對社會的剖析：細細琢磨起來，令人拍案叫絕。

算盤的橫梁把社會中的公民分為二等，上面的算盤于是“上等公民”，下面的算盤子是“下等公民”：算盤是社會現實的一種反映：我不知道是誰發明了算盤，我猜想，發明算盤的人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他把等級社會中不平等的現實看得清清楚楚，并巧妙地反映在算盤小，凸顯了他對社會不平等現實的反感與不平，表達了發明人對不合理社會的質疑與反抗：一個深刻的禮會問題就輕松地在算盤中形象而簡潔地表達出來了、我想，與算盤接觸不多的人也許不太注意算盤中的玄機和思想，但與算盤打交道時間長廠，就不難發現其中的奧秘。看來，發明算盤的人不僅僅是發明家，而且是丁不起的思想家

事實上，等級制的奴隸社會、封建社會的產生，它的社會機制就是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上等人如在天堂，而下等人如下地獄，社會失去廠公平、公正，表現為腐朽和落后，而工業社會講求的是人人平等原則，與此相悖的東西就是反潮流和落后的；毋庸諱言，如今，在一些人心目中，等級思想還很嚴重，比如，有的單位在投票過程中，采取的規則是：領導一票頂30票或50票等等。

算盤除工劃分為兩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之外。還實行“定位制”，一旦個位定下來之后，以上分別是十位，百位，千位，萬位……同樣的算盤子，位置不同而代表的含義則不同。一個算盤子，在個位代表一，在十位則代表十，在百位則代表百……算盤子的內涵是由其位置決定的。我想，這大概是官本位社會的—種形象的反映。在官本位社會中，人能量的大小不是取決于個人品德、能力、學識、素質，而是取決于地位。地位其實就是權力。中國是傳統的官本位社會，幾千年來，官本位就是這個社會最根本的游戲規則，皇帝管大官，大官管小官，小官管百姓在封建社會，出人頭地的主要方式就是當官，弄個官位，人一旦當上了官便身價百倍：所以，在封建社會，當官是人們的共同追求，就是一向以清高自居的讀書人，十有八九把精力用于當官，所謂“練得文武藝，售與帝王家”，其實就是煤官職，人一旦澡上官職，即使人還是原來的人，但在社會上的作用就大大不同了，所以封建社會，位置決定人生，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帽就是社會最好的通行證。

我常想，如今社會上形形色色的單位，每個單位仿佛是一個算盤。職工是算盤的子，而領導是打算盤的人，這樣比喻似乎不恰當，但每個職工都在單位領導的指揮之下。

現在有一些單位采取的是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也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的游戲規則，大家都對此深惡痛絕，但下對上永久是胳膊和大腿的關系，有道是胳膊扭不過大腿，這是常識，反抗了只能自討苦吃。你會悟出，自己只能老老實實當算盤子，想別的沒用，當算盤子，就得懂得逆來順受，這就是明智，這樣，雖然失去了自我，丟掉了你的獨立性，但這補像打算盤一樣撥來撥去那是對你的恩賜，當你不被撥動的時候，你就不屬于這個單位的人了，這就是一個單位人的宿命。一個單位可以使你失去創造力，單位給伯；平靜卻使伯；失去激情，對人生而言，單位可能是你的依靠，也可能是你的陷阱。現在社會上出現了自由職業者，自由職業者沒有單位，他們不是單位人，他們雖然沒有單位人那種福利和保障，但卻擁有最可貴的自由，他們承受較大的壓力，卻擁有最寶貴的自立。我的很多文友紛紛與自己的單位拜拜，成為自由撰稿人，他們在自由的世界中活得很主動，很幸福，很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