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散步穿越一生

美　惠

雷瓦特和卡斯瑞爾在一個緊挨著田野和果園的小鎮中一起長大，他們從小就特別親近。后因雷瓦特參軍，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漸漸失去了聯系。

直到兩年后，卡斯瑞爾不得不遵照父母的安排準備和同村的查理結婚，盡管她并不了解對方，可是她也沒有提出反對。就在結婚前的某一天中午，有人敲響了卡斯瑞爾的門，當門打開后，卡斯瑞爾驚訝地看見一身塵土的雷瓦特，“你愿意去散步嗎？”雷瓦特突然問。“去散步？”卡斯瑞爾很驚奇地望著他。“是的，就像小時候那樣隨便走走，穿過森林，或者坐在卡瓦橋下的石頭上……”雷瓦特盡量把那份羞怯掩飾在心不在焉的談話中。

“可是，雷瓦特，我要結婚了，我很忙，婚禮下周舉行。”

“我知道！媽媽寫信告訴我了，可我也很忙，一會兒還得趕回去。”雷瓦特拉了拉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在草地上擦擦滿是泥濘的鞋，胡子拉碴的他很狼狽地站在卡斯瑞爾面前。“那你為什么一定要邀請我去散步呢？”卡斯瑞爾問。

“我愛你！”見卡斯瑞爾還在追問，雷瓦特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沉默過后，卡斯瑞爾低著頭和雷瓦特一起走出了小鎮，鄉間的小路彎曲而細長，雨后的空氣仿佛奶酪般甜潤。

雷瓦特停下腳步，把手輕輕地搭在卡斯瑞爾的肩上，兩人又沉默地走著。卡斯瑞爾感覺到他的手臂越來越有力，終于，他伸出另一只手，將她環抱在懷里，“卡斯瑞爾，我想爭取到你！”“可你以前什么也沒有說——包括愛我！”卡斯瑞爾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雷瓦特還是不想放棄，他將狂熱的吻深深地壓在了卡斯瑞爾的唇上……卡斯瑞爾的腦子里，頓時出現了以前和雷瓦特一起摘蘋果的情景。那時，雷瓦特在樹上大聲對卡斯瑞爾喊叫：“我給你摘蘋果吃，你得獎勵我一個吻……”

但卡斯瑞爾的思緒又立刻回到了現實，她想反抗，可是雷瓦特的力量實在太大。而且，卡斯瑞爾有一種感覺，她似乎期待這一刻很久了。當雷瓦特從卡斯瑞爾的唇上抬起頭時，她也氣喘吁吁了。

“我們回去吧！”卡斯瑞爾說道。雷瓦特只是攜著她，繼續向前走去。

小橋下是一個轉動的水車，以前雷瓦特總要把摘來的鮮果拿到這里和卡斯瑞爾一起分享，他們會一起響亮地咀嚼著。于是，走到這里，兩人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下來，這時，雷瓦特問：“你真的愛查理嗎？”“是的，我就要嫁給他了！”卡斯瑞爾突然有些氣憤地大聲回答道。“他有很多優點？”雷瓦特也激動地問道。“他誠實！”卡斯瑞爾邊說邊停下了腳步，“你知道嗎？這是多么討厭的問題，他的好與壞和你無關。”她也激動地大聲喊道。

“對不起！”雷瓦特的聲音有些嘶啞，卡斯瑞爾覺得心里有種隱隱的痛。這時，他們走到了果園的草坪上，“坐下吧！”雷瓦特說。卡斯瑞爾有些猶豫，雷瓦特似乎生氣了，他拉住卡斯瑞爾，不容置疑地把她擁在懷里，“我只想和你一起做個好夢！”她順從地由他擁著躺在草坪上休息。在靜寂的午后，陽光暖暖地照著大地，兩人懶洋洋地相依著沉沉睡去……

蜜蜂在樹上嗡嗡地鬧著，蘋果樹的陰影也移到了東面，學校的鐘聲又一次響起，驚動著飛鳥沖向藍天……

卡斯瑞爾醒了過來，她身邊的雷瓦特還擁抱著她——甜蜜地打著鼾——晝夜兼程地趕回，僅僅為了說，他愛她。

淚水終于順著卡斯瑞爾的臉頰滑落在雷瓦特黝黑的臉上，剛毅的輪廓更襯托出他的英俊，他睡得很甜，卡斯瑞爾俯下身子輕輕地吻著他……

雷瓦特睜開了眼睛：“嫁給我！卡斯瑞爾！”“可是，太晚了。”卡斯瑞爾喃喃自語。雷瓦特笑了，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一個好美的散步！那再見了，卡斯瑞爾，祝你好運！”他轉過身，大步地離去。

就在雷瓦特消失在小路盡頭的那一瞬，他回過頭來——卡斯瑞爾還遠遠地站在那里望著他——風吹動著她的衣裙，飄逸而潔白。“雷瓦特，知道嗎？愛，永遠不會遲到……”卡斯瑞爾忽然大聲地叫道。

于是，鄉間小路上又有了一對如孩子般瘋跑著的年輕人，和他們的童年一模一樣……

（錢雯雯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