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牙和牙仙女

孩子掉牙換牙是件平常的事，于美國長大的孩子卻是件大事。本文中的旅美鄉親夫婦入鄉隨俗，向年幼的兒子編織一個個“美麗的謊言”，卻充滿令人心動的人間溫情。

“媽媽，我牙掉了！”隨著這聲歡呼，五歲半的兒子手里拿著他掉的第一顆牙跑了過來，他不但一點不緊張，反而很興奮，因為他知道今晚會有牙仙女的造訪。

牙仙女是哪路神仙?她是一個有一百年左右歷史的虛構人物。孩子們把掉落的乳牙放在枕頭下，第二天早上牙仙女就會把牙收走，同時留給孩子一點錢或一個禮物。美國和歐洲很多國家的孩子都相信她的存在。就像圣誕老人的職責一樣，牙仙女的職責其實是由父母來履行的。

在美國，孩子掉牙對家長、老師、同學來講似乎是件大事。可能是環境渲染吧，孩子們覺得掉牙是件很酷的事。當然有些掉牙晚的孩子也會感到來自同伴的“壓力”——孩子們稱他們還是“baby”(小孩子)。

當孩子的牙齒第一次出現松動跡象的時候，我和老公就時刻做好了充當牙仙女的準備。終于，他的第一顆門牙在我們的期盼中掉落。確認兒子睡踏實后，我就把一塊錢放進他裝牙的塑料袋中，同時把他的小門牙收藏起來。第二天一早，兒子一醒發現了枕頭底下的錢，高興得一蹦老高，兩眼發亮。他興奮地對我說:“媽媽，牙仙女真的來了。還給我一塊錢!”看著孩子的高興樣，我想牙仙女不僅挺好當，感情回報率還蠻高。

沒多久，兒子的第二顆牙又掉了，那天晚上，他同樣興奮地把牙放在枕頭下，同樣滿懷希望地睡覺了。第二天早上叫兒子起床，他一翻枕頭，牙還在!我的頭“嗡”的一聲，昨晚睡覺前把換牙放錢的“職責”忘得一干二凈。兒子十分失望，眼淚都快下來了。我這個失職的牙仙女急中生智地說：“可能昨天掉牙的小朋友特別多，牙仙女一晚上沒忙過來到咱們家。別急，她今天一定會來。我保證!”兒子將信將疑地聽了我的解釋。待他爸爸送他上學出門后，我馬上履行職責，心想下次一定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了!

很快，第三次機會來了。我決定早早行動，不過熟睡中的兒子忽然醒來，發現了我，當時大有小偷當場被人抓的感覺。黑暗中手里的塑料袋、牙和錢一下子就掉到地上。我急忙說:“媽媽看看你睡著沒有。”后來我和老公打著手電把掉落在地上的牙找到。看來牙仙女不好當啊!

鑒于處理過一些異常情況，我對自己越來越有信心。然而，兒子最近剛剛掉的第七顆牙，又給我上了一課。那天到學校接兒子，他一見我就指著自己嘴里說:“媽媽，我這顆牙掉了!可我在食堂把牙丟了。我想給牙仙女寫個條，告訴她我是不小心的。”回到家，兒子開始給牙仙女寫信了。他用英文寫的信大意是：尊敬的牙仙女，我今天在食堂不小心把牙丟了。你還可以給我錢嗎?謝謝。兒子睡后，我不禁又看了幾遍，覺得牙仙女應該有所表示。于是回信說：謝謝你的信，我很喜歡。你的字寫得很漂亮!不過下次掉牙一定要格外小心，因為我想照看好你所有的牙。希望你天天刷牙，笑口常開。我把錢給你留下了。第二天一早，兒子興奮地說：“牙仙女給我寫了一封信!”

小家伙一天都沉浸在牙仙女給他寫信的興奮中。望著兒子那張天真的小臉和有“缺口”的微笑，我知道他不久可能就會了解牙仙女的“真相”。但只要他愿意，我會一直做他的“牙仙女”!

選自《人民日報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