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
暑假,我作為帶隊老師,參加了中韓學生友好交流夏令營。我們在清州下飛機,一出到達大廳,就看到韓方的迎候隊伍。
獻花時,出現了一個尷尬的場面:一位韓國學生手捧鮮花迎上前來,帶隊的團長微笑著去接那束花,那位學生卻不肯送出,表情抱歉而又惶急,嘴里“嘰里咕嚕”地說著韓語。我十分困惑。韓國學生跑過去把翻譯拽了過來。翻譯說:“請找一位學生代表接受鮮花。”拍照的時候,那位手捧鮮花的學生自然被安排在中間。這時我才意識到:學生,才是這次活動的主角。
愛國
酷暑難當,學生們熱得大汗淋漓,他們跑到隨處可見的售貨機前買飲料喝。在清州、在首爾,他們幾乎喝遍了所有品牌的韓國飲料。哪一種好喝,哪一種不好喝,他們品評著。有位只喝礦泉水的女生愁眉苦臉地說:“你們真有口福,什么都喝得下去,羨慕死我了!”大家說:“你也嘗嘗,不嘗怎么知道好不好喝?”女生說:“嘗什么?我在家時嘗過的飲料不下百種,可我只喝可口可樂……”大家說:“那你在這兒也可以買可口可樂喝嘛。”女生說:“你們看看,整個韓國哪有賣可口可樂的?”經她這樣一說,大家才恍然驚覺:真的,那種風靡世界的飲品在這里居然難覓蹤影!
“愛國,支持民族工業!”這些大口號原來也可以通過一聽飲料闡釋。
精品
日程安排中有一項是去參觀陶瓷工廠。大家開玩笑地說:“讓我們這些來自CHINA的人去看china(瓷器),虧他們想得出!”
有一位女生的媽媽就在國內一家陶瓷廠做質檢工作。當看到質檢工在高溫廠房中敲打著一個個碗碟,女生十分內行地告訴我們,陶瓷制品的等級就是在“一看二敲”中確定的,她媽媽單位的陶瓷分特等品、一等品、二等品、三等品、等外品等,一個等級一種價錢,那價錢有時可以相差幾倍甚至十幾倍。
參觀的過程中,有人拿起一個普通的藍花茶杯,問導游在市面上可以賣多少錢?導游說:大概要賣四五千韓幣吧(相當于三四十元人民幣)。那個“權威”女生說:“天哪,是我媽媽廠子里生產的一等品價錢的十倍!”
參觀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們看到工人正在往車上裝制成品,卻毛手毛腳,毫不小心。我問隨行的樸先生:“這是幾等品?”樸先生告訴我說:“這是不合格品,我們的產品只分‘合格’與‘不合格’兩種等級,所有的不合格品一律銷毀,如果有人膽敢將一個不合格品拿出廠外,那就,‘嚓’!”他居然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我終于明白,究竟是什么托起了價格不菲的精品。
請你動手
在韓國,我們有一個不尋常的發現,那就是在所有我們認為可以豎起“請勿動手”的牌子的地方都歡迎你來動手。
在清州金屬活字印刷的發祥地興德寺,你可以信手拈一張毛頭紙,到操作臺上去親手實踐金屬活字印刷。同學們懷著極大的興趣,印了一張又一張。有位正在讀高中的同學說:“初中時就學了關于活字印刷的課文,今天到了韓國才真正搞清楚了活字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參觀博物館時,我竟以為走錯了地方,因為這里亂得不像話——幾個房間到處擺放著出土器物的復制品。參觀者可隨意操起一件來把玩、使用。在樂器間,你可以盡情地擂鼓、敲鐘、吹笛子;在制陶間,你可以用和好的陶土由著性子去完成一件陶藝……
我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社會為孩子們提供的動手機會實在是太少了。什么都不讓他們動,怕他們弄壞了,搞糟了。結果,他們原本靈巧的手被束縛得笨拙起來;他們原本協調的動作被禁錮得僵硬起來。
(摘自《現代女報》 原標題為《孩子輸了無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