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小小說）

喬華從商貿大樓出來，哭喪著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準是協議沒達成。他來到路邊，伸手截了幾輛出租汽車都沒停。正沮喪時，突然停在他身邊一輛捷達車。

“喬華上車吧。”車里坐著一個很慈祥的老頭，向他熱情地招呼。

喬華仔細一看，原來是他上初中時的班主任，姓董，是教數學的。喬華上中學時董老師很喜歡他的聰明，叫他當了數學課代表。這些年雖說師生之間都忙碌自己的事業，但也時常聯系。

喬華驚喜地上前兩步：“董老師您上哪里去?”

董老師說：“去學校教課，你上班吧?我送你一段。”

喬華也不客氣，上車坐在董老師身旁。

寒暄幾句后，董老師又問：“看你這神色，好像情緒不高啊?”

“唉，”喬華嘆了口氣說：“別提了，電話里商家說得好好的，一見面，卻又沒談成。”

董老師同情地說：“是啊，現在的買賣不好做。”

喬華不解地問：“董老師，您是了解我的。我在學校里數學好是數得著的，怎么一做起買賣來就談不成呢?”

董老師沒有回答。

喬華急切地又問：“董老師您還記得鐵柱嗎?那時你經常幫助他補習數學，大家都說他不聰明。可是他來商貿大樓十次有九次能談成，產品幾乎遍及全國，現在寶馬車都開上了。可我出門辦事還得打的。”

董老師一言不發。

喬華更加著急了，問：“董老師，我的毛病到底在哪兒?”

董老師慢慢地摸他的公文包，拿出一支非常精致的鋼筆，說：“這是鐵柱前些年送給我的派克鋼筆，送給你吧。”

喬華推辭說：“這……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董老師認真地說：“你一定要收下它并要仔細琢磨琢磨買賣不成功的原因，你知道這派克筆的來歷嗎?”

喬華說：“知道，不但我而且全班同學都知道它的來歷。”

喬華和董老師分手后，手里掂量著這支筆，沉思良久。

那是他上中學時，鐵柱數學比別的同學總是慢半拍，董老師只好把他叫到辦公室補課。有一次他沒帶鋼筆，只好跟董老師借，但是不小心把鋼筆掉在了水泥地上，當時就壞了。鐵柱心里一陣懊悔，他覺得非常對不住老師，他含著淚對董老師說：“等我將來工作了，我一定還您一支更好的筆。”

幾十年過去了，鐵柱辦了公司，買賣越做越大，心里卻還想著當年送董老師那支筆的許諾。為這支筆，鐵柱去學校找董老師好幾次，最后終于鄭重地把這支筆送給董老師。

同學們都說：“鐵柱實心眼，太認真了。”

喬華一邊走著一邊掂量著這支筆，覺得它的分量很重。

責任編輯 白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