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次華美的日落（外一篇）

喜歡冬天的太陽，是那樣一種恰如其分的溫暖；喜歡走在這樣的陽光里，尤其是陽光照耀在背上時，那種貼心的撫慰更是讓人心存感激。你是一個這樣容易感動和滿足的人，選擇的是與眾不同的生活，但知道自己清醒地探索著生命的本質，愿意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即使是沉重的代價。

是那樣喜歡著那些善良、聰明、有個性的朋友。或者其中能真正理解你、懂得你、扶持你，并且你亦愿意始終與他并肩作戰的只會屈指可數、寥寥無幾。但你不再苛求友情。是曾有這樣的感受，你付出你的信任，但是有人辜負了它，而且是漫不經心的。他是這樣的朋友，只能分享你的成功和快樂，卻不能分擔你的痛苦和憂傷。對朋友而言，其實這是無所謂的。但他是另一類人，經不起時間的過濾，漸漸被歲月打磨得改變了最初的模樣，習慣于人與人之間的利用與被利用，可以無視你的信任和不計回報的付出。對這樣的所謂朋友，你不再失望，只安靜地把友誼從那兒拿回來。他不再是你的朋友，只是你曾認識的一個人。也有許多人，善良、仗義、粗糙，雖不見得是同一類人，卻可以彼此欣賞和喜歡，可以一起獲取歡樂，互相幫助，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你一直在拒絕與之成為朋友的是那些虛偽狡猾的人。很多時候，那些虛偽世故和真誠善良的人其實是很容易區分的，有些甚至是一眼就能看穿，但你總是不肯銳利地去戳穿他們。你在心里討厭著那些眼睛里失去了單純、友善，庸俗而虛偽的人，然而，卻始終無法徹底擺脫他們。那些讓人不喜歡的影子總會在眼前游蕩，你也會不可避免地去敷衍它們，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更為可惡的虛偽，或者也是無奈和心靈的柔軟？有時候也是一種娛樂，可以默默欣賞著那些可笑也可憐的表演。

一直把人分為兩種。小時候，是喜歡的和不喜歡的；稍大，是好人和壞人；后來是同類和異類。找到自己的同類，容易找到一些溫暖，因為生活雖然平淡，但卻充滿苦難。有人說人生有三苦，一是得不到所以苦，二是得到了不過如此，所以苦，三是得到過不珍惜，放棄了才知道它的價值，所以苦。看似描寫了三種狀態，但實際包含了人生的全部。我們一直在追求著很多東西，虛無、遙遠，得到的只是可憐的一點兒，或許還發現其實那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想起崔永元淡然地說不過如此。其實很多東西得到的同時也是失去，我們往往追求別人擁有的，卻不懂得珍惜握在自己手里的，直到失去才明白它的價值。喜歡曾經滄海這個詞，它讓我清晰地記起周潤發的微笑。不知道為什么，一直覺得他的笑是經歷過人生的笑，有繁華之后的孤獨和寂寞。所以一度曾為他而著迷。大學時為了看“小馬哥”的微笑，而不止一次地作過壞學生。那是一個懂得放棄和拒絕的人，是一個江湖之中孤傲的背影。讓我懂得人生中有許多的孤獨和寂寞，是熱情和激情都無法撫慰的，而人與人的區別有時也正在于是否可以堅強地面對這些生活的殘酷。

單位的大門是向西的，下午下班時常能不經意地欣賞一次或沉靜或攝人魂魄或華美的日落，是一種頹喪和衰敗的美麗，想起張學友的“夕陽醉了”，于是愿意相信在這樣美麗的結束之后明天還會有更美麗的開始。我們不應該放棄希望和信仰，雖然有時候現實的殘酷讓我們心灰意冷。其實很多傷痕都是躲藏在干凈美好的包裝下。它的丑陋是別人看不見的，但它的疼又是永遠不會消失的，我們不會忘記而且也永遠忘不掉，我們對那些無謂的人微笑著，可是心在流淚，我們只會對著愛自己的人流這樣的淚。

生命是一次華美的日落，盛大卻憂傷，平凡而又震撼人心，有人以為它是轟轟烈烈的，同為它是自然的杰作，也有人以為它是平平淡淡的，因為它周而復始，是一次又一次無法解釋的輪回。無論如何，它都值得我們付出最大的努力去珍惜，但我們不是奔跑在山野清新的風中，而是行走在城市污濁的空氣中。每一次對生命的珍惜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因為那是對世俗的叛逆。在城市人與人結成的網中，生命的自由和尊嚴都成為奢侈品，是要抗爭才會擁有。而諸如個性、善良、聰慧、正直、坦誠、直率、敏感、柔軟等人性中閃亮的東西卻需要有人欣賞才可以說是美麗。但我一直以為只有自知的美麗才是真正的美麗。所以生命中的朝陽永遠是模糊的，年少無知的歲月是在別人的意志里活著的，是一種混沌的美，那種類似屬于看它的人。而當人真正開始觸摸生命的本質時，必然已走過朝陽。然后，我們可以清醒地面對自己，有些殘酷地剖析自己，試圖準確客觀地認識自我，這就是一種可貴的自知。這時，我們終于明白，生命是怎樣的短暫、脆弱和無奈。

于是，因為對生命發自內心的熱愛和珍惜，而默默地做著自己喜歡的事。

喜歡交朋友。朋友于我永遠是一種甜柔的責任，因此是一個肯為朋友承擔和付出的人，常常看到喜歡的朋友在苦苦掙扎，而自己無力去幫助時，會因為那種深刻的憐憫和痛楚，感到來自心靈深處的那樣真切的疼痛，深深地祝福著他們，希望他們能有陽光般明媚燦爛的生活，愿意看到他們快樂幸福的模樣。

喜歡夏日的夜晚，和知心的朋友一邊喝冰鎮啤酒一邊聊天，細碎、沒有主題，但安逸、溫馨而坦然。是一個讓朋友信任的好的傾聽者，有感同身受的敏感，所以可以給朋友有力度的建議和安慰。也喜歡傾訴，有可以用一生去珍惜的朋友，于是，心靈永遠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喜歡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去流浪，去看別處的風景，去看那里那些陌生的人，然后把看到的、感覺到的和想到的寫下來，是那樣喜歡用手指敲鍵盤的感覺，滿足了把思想變成文字的過程，那是個枯燥痛苦的過程，但是真的讓人迷戀。

喜歡睡不著的深夜里，打電話去攪擾遠方的朋友，聽他們睡意朦朧的聲音，然后因為是電話費打折的時段，于是可以胡侃一通，隔著遙遠的距離，卻一起笑著。

喜歡一個人沉默著看電影聽音樂，想起上大學那些離家在外的日子。在睡不著的夜里，一遍一遍聽張鎬哲、張學友、周華健那些用感情唱出的歌。在黑暗中我睜大眼睛，眼淚靜靜地流著，是一個這樣喜歡音樂的人，喜歡有著磁性聲音的男人，喜歡聽深情和激情的歌，讓我深深陶醉，并常能擊中心靈深處最柔軟的地方。那樣的音樂可以點燃我的激情，讓我恍然愛上唱歌的男人。想著那個在黑暗中輕唱離別的男孩，他說他喜歡冬天陰沉的云，能安慰他寂寞的心。他在他１９歲生日時請我吃了一支冰激凌，他對我說瞬間的閃爍，永恒的輝煌，在我１９歲時，他曾送過我迄今為止最為別致的圣誕禮物，是一封長信，敘述著他眼中的我，告訴我怎樣才會真正的快樂，希望我遠離憂傷。他讀懂了我全部的思想，那樣長的一封信，最后是用簡譜寫的祝福。雖然我們現在相距遙遠，但他是個不容易讓人忘記的年輕時的朋友。而有很多人一直在你的生活中但卻讓你遺忘。

曾經在青島的圣彌厄爾教堂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想起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在暴風雨中哭泣著呼喊那永不會回來的孩子，那會是怎樣的心情？終于知道所有的感情、親情、友情、愛情都離不開緣分，無論信仰什么，上帝、真主、佛陀，其實都是一樣的，人生中必定有些東西是無處可逃的。而人生的溫暖正是由那些美麗的片段組成，它給了我們力量去面對那些注定的殘酷。

認識了一個那么好的姐姐，她沒有理由地喜歡我，為我做飯、洗衣服、生病時細致地照顧我，我心安理得地接受著，我只是陪她說話、看電視，或者沉默。和知心的朋友在一起，即使沉默也會感到情感的交流和相互安慰的溫曖，她常常放逐了老公和孩子來陪我，不計回報地付出，只因為喜歡，我常想或者這就是前生修得的緣分吧！

記起了席慕容的那首詩：“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只為一次傾心的相遇，是一種多么純粹的愛，喜歡這種純粹，發自內心地珍惜著。

因為寫字而認識了遙遠的朋友，我們是陌生的，但我們一次次寫著Ｅ－ｍａｉｌ，然后他邀我去看他，在美麗的海邊別墅我們吃美味的海鮮，喝爽口的山楂酒，在淳樸的小鎮，在深夜的靜寂中我們像相識多年的故交，傾聽著彼此真實的聲音。他介紹我認識了許多原本是那樣遙遠和陌生的人們，其中有我最感興趣的云南大理的白族人，他的眼神那樣清澈純凈，人到中年也許是最世故的時候，但他的單純讓我難忘，真的永遠難以忘記。也許今生只是這樣美好的一面之緣，但足夠了。

還曾認識一位大我１０歲的大姐，她只見我一面，然后告訴我：一個獨立的女孩，是要比別人吃更多苦的。她的話讓我感傷，但我知道有些東西與生俱來，是無法告別和逃避的。所以，一直幸運著能擁有這樣的干凈、溫暖。超越了種種欲望的情感，使我遠離卑鄙、虛偽、世俗，倔強地聽從著來自心底的聲音。面對瑣碎的煩惱、現實的困擾、人生的殘酷，依然堅信這世界上有無比美好、純真、值得付出一切去追求的東西。

我們是這樣偶然地走到了人生的路上，無法選擇，亦無權放棄，這條路這樣艱難，又這樣美麗，沒有人知道它有多遙遠，也沒有人知道前面的季節和風景，它以如此的未知吸引著你，同時更深地折磨著你，它給了你考驗，給了你選擇的權利。但很多時候，有人浪費了這種自由，在那些不可抗爭的命運之外，去選擇，但依然聽天由命，不是坦然地接受，只是默默地承受，那是一種生命的張力，一種來自本能的支撐，而不是理性的堅強。而堅強又是多么重要，常在宿舍區看到一個那樣玲瓏的女孩，她總是自信地抬高著小小的下巴，臉上有著自然的微笑，衣服是適合她的，在匆忙的人群中，我總會注意到她，堅強給了她樂觀、自信，給了她美麗！而有許多高大的人，卻軟弱地聽從著命運的指令，屈從于世俗的誘惑，茫然追逐，日復一日。

想起張鎬哲的歌。如果再回到從前，所有一切重演，我是否會明白生活重點，不怕挫折打擊，沒有空虛埋怨，讓我看得更遠。如果再回到從前，我不再為誰而把自己改變，經歷生活試驗，愛情挫折難免，我依然期待明天！

生命是一次華美的日落，盛大卻憂傷，它無力與黑暗抗爭，但燦爛之后才會妥協。太陽還沒有下山，我們走在夕陽的余輝里，我想說，把握今天，我的朋友，珍重，我的朋友！

且聽風吟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一個那樣的深宅大院扯上關系。那樣的房子都是手握大權或富商大賈告別官場和商海之后，在故鄉頤養天年時才如此大興土木的。走進去，是一進連著一進的院落，每一進院子都是一個小四合院，正房和廂房都是一樣的排場。雖然如今見不到那些威風的主人和成群的奴仆，但當年的豪奢之氣卻依然彌漫在這個大院里。大院的主人名叫王鐸。現在這處宅院為其故居。雖說是第一次聽說王鐸這個名字，但也算和他有緣吧，在他辭世３５０年之后，我竟然住進了人家的后花園里。于是，為了這偶遇的緣分，我就在這個院子里，認真仔細地搜尋了一些他的足跡和氣息。并把它們記錄下來，以感謝他的豪宅給予我的美好時光。

王鐸，明末清初人，生于河洛文化的發祥地——孟津，曾任明、清兩朝禮部尚書和南明小朝廷次輔，在那個“烈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保二主”的以“三綱五常”主導一切的封建社會里，他在政治上的這種作為自然遭到了人們的唾棄和譏諷，他的人格及其在詩、書、畫等多方面的才華，都因其在政治上的“變節”而被人們所忽略和遺忘。然而，他在書法和繪畫方面的杰出造詣畢竟散發著遮不住的奪目光彩，在歷史的不斷更迭之后，他的書法精神終于沖破了歲月的束縛，在書法界得到了遲來的盛譽，引起書法愛好者和專業人士的廣泛關注，被譽為一代書法巨匠，并在日本、韓國、東南亞、澳洲、歐洲等地刮起了“王鐸旋風”。同樣，其繪畫作品也達到了一定高度，多數都成為北京故宮博物館和上海、南京、遼寧等博物館的藏品。他善畫山水和梅蘭竹石，畫風隨意，其潑墨只出于怡情養性需要，決不為世俗之索而勞神。曾在一幅山水扇上題字曰：精心翰墨，以遠塵事，誠快訣也。所以風格多變，個性突出，符合我的審美味道。王鐸晚年重返故里，以書畫詩酒自娛。辭世之前，囑其家人，將其書法作品刻于石上鑲置室中四壁，并自命名為《擬山園》，即我們今天在王鐸故居中所看到的那９０塊漢玉碑刻。有極高的藝術價值。

這就是我在短短兩天內所了解到的一個粗線條的王鐸。而他的后花園，因長有一棵靈芝，便名曰“再芝園”。現對外開放，成為這個小鎮上的一個特色賓館，有濃郁的文化氣息。我原本是為瀏覽洛陽而來，卻因哥的朋友的緣故，而來到了孟津的這個小鎮，并住進了這個后花園，得到了一個有這么大來頭的落腳地。第一天晚上，我們從少林寺回來，天色已晚，當我們叩著紅漆大門上的銅環時，感覺像在身穿長袍的古裝戲里，邁進高高的門檻，月光下，看到了一個不算太小的湖，這可不是在公園里，而是在私家花園中，能有這樣的小橋流水、湖心小島，真是太好了。我們在湖邊略作停留，抬頭看見滿天星斗，那么亮地綴在藍色的夜空中，并恰好看到一顆流星，燃燒著劃過星空，雖只是那樣短的一瞬，但更增加了我的好心情。初秋的夜晚有些許的涼意，我們穿過竹林間的小徑，聞到竹子的清香。蘇東坡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梅蘭竹菊在那些美輪美奐的詩篇里，早已被賦予了高潔的人性化的品質，一個清高的隱士，在他的居所里沒有竹子，是會變得庸俗的。所以風中的青竹，可以陶冶出人的情操，襯托出人的境界。月色里的湖水、竹林，星空像凡·高筆下色彩張揚的油畫，有一份濃濃的化不開的美，讓人沉醉，這時候最需要的應是美酒和絲竹之聲。若在這樣的月色里，在這樣的竹香中，坐在湖邊的山石上，有徐徐清風，有秋蟲鳴叫，再加之葡萄美酒夜光杯的陪伴，那就實在太好了，一定會讓人沉醉不知歸路，說不定會誤入湖水深處，驚叫、驚叫，響起一片蛙鳴。

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有月光下的小酌，也不可能有月色里蕩氣回腸的樂聲，只好帶著這樣的向往和一天旅途的疲憊回房間，洗澡，然后休息，等待一個美好的夢。清晨，聽到了清脆的鳥鳴，欣欣然張開眼睛，起床，拉開窗簾，竟欣喜地看到再芝湖在朝陽中閃著粼粼波光，幾條悠然停泊在湖畔的木船，是一幅野渡無人舟自橫的畫面。匆匆吃過早飯，我們便劃著小船上路了，繞過湖心小島，將船泊好，下船，我們要在岸邊垂釣，這是上午的娛樂項目，同行的有一個１９歲的小姑娘，是一個最積極倡議釣魚的人，但缺乏耐心，大概初次釣魚的人都是這樣，急于看到成果，反而欲速則不達，于是放棄，教我們垂釣的師傅大概怕從此傷了這個小姑娘關于釣魚的積極性，便推薦了一條捷徑，帶我們去了院內的養魚池，一切就序，魚兒很快就一條條地上鉤了，這極大地增加了初次垂釣者的信心。雖說還存在很多技巧上的問題，讓師傅們見笑，但這也不妨礙魚兒們開始咬我為它們放的餌，于是，我釣到了人生的第一條魚，從來不知道釣魚竟是一件這么有成就感的事，有了信心和好心情，魚兒就更難逃一劫了。之后，竟然一竿釣到了兩條，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同行的小姑娘有些著急了，但魚是一種悠閑的動物，喜歡不緊不慢，所以很多在岸邊垂釣的人都是懶洋洋地坐在遮陽傘下，把竿支好，然后看書、吸煙、吃東西、喝水，極有修養地等待著，絕對不急不躁，因之，這是一種鍛煉耐心的活動。魚總是不想付出代價、不勞而獲卻付出了更慘重的代價，它們成為生物鏈上最薄弱的環節，只能作為高級生物的食品，是一種可憐的物種。釣魚專家們都知道只要有魚，魚兒肯定是會咬鉤的，他們需要的只是把握好拉竿的時機和技巧。桶里的魚漸漸多了，而中原地區金秋十月的陽光在臨近正午時卻還是有夏天烈日炎炎的威力，于是我們結束了戰斗。魚被送入廚房，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它們變成了紅燒鯉魚、清燉鯽魚和油炸鯽魚，味道鮮美，與眾不同。吃過飯，略坐，我們便直奔龍門石窟。

白馬寺、少林寺、龍門石窟，我們一路走過，白天在佛的世界中徜徉，領悟其中的禪機和禪意，晚上我們便回到美麗的花園，洗一個熱水澡，躺在舒服的床上，將燈熄滅，周圍安靜極了，我靜靜地等待著睡眠女神與我擁抱，等待著，等待著，卻總是清晰地聽到有風輕輕走過的聲音，它慢慢穿過竹林，繞過花叢，輕輕地敲著窗戶，一路吟出清幽的詩篇，我想如果這樣的生活可以永遠日復一日，那人生就不需要什么理想了。真的愿意說，我平庸，所以我快樂，可以在這樣的日子里碌碌無為，甚至樂不思蜀，但是我知道我還是要回到我生活的城市去過那些一模一樣的單調的日子。

然后，我坐火車回到了我的城市，住進安裝著防護欄和防盜門的家里。在那些睡不著的夜里，我在秋日的微寒中在鍵盤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敲著，累了，就躺在床上讀村上春樹的小說；困了，就關燈，但在黑暗中卻一直睡不著，于是，我想起了在我曾住過的那個后花園里聽到的微風輕吟，我懷念那清幽的風聲，我屏住呼吸，遠處傳來夜行車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