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和媽又吵架了。這是它們十幾年來吵得最兇的一次。媽媽一氣之下,離家到鄭州找她小妹去了——當時,我正在學校,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周末回家,一進門便看見爸爸正在洗自己的衣服,一副狼狽樣。我感到好奇怪:一向大男子主義的爸爸怎么干起了這活呢?難道媽媽這幾天不在家?
爸爸跟我打招呼說:“回來啦!待會兒我給你做飯吃。冰箱里還有水果。”我問:“媽呢?”爸苦笑了一下,說:“有事去鄭州了,這幾天不會回來。”
吃飯時,桌上擺的是薺菜炒肉絲和油炸泥鰍。這些雖都是我最愛吃的菜,但經爸爸的手一撥弄,味道實在太差了。我噘著嘴說:“真難吃,比媽的手藝差多了。”爸看著我沒作聲。好久,他忽然問道:“我和你螞離婚后,你是跟我還是跟你媽?你媽說你們兄妹倆中她只要一個。”太突然了!太離譜了!我像看陌生人似地看著爸。爸說:“我和你媽吵架了……你媽前天去了鄭州……你哥還不知道。我先征求你的意見。”爸平靜的話語使我感到好像是在聽故事。我只覺得天昏地暗,放下碗筷大哭起來……
飯是吃不下去了。我默坐在客廳里,呆呆地看著爸。我問他是否后悔跟媽吵了架,爸說:“我當然后悔。你螞這一走,我在家里什么事也干不成,生意也停了好幾天了。可你媽的個性也太強了。”爸不停地打媽的手機,可媽媽就是不回機。爸又打小姨的電話請她說說好話勸螞回來,結果還是收效甚微。爸坐在電話機旁唉聲嘆氣,屋里往日愉悅的氣氛蕩然無存,寂靜得可怕。爸爸說:“好女兒,你媽如果回來,你就幫我向她道歉,她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我說:“爸,你還是去鄭州跑一趟吧,媽媽要是不回來,我就去跳樓。”
第二天清晨,我返校上課,爸搭上了去鄭州的臥鋪車,向媽媽負荊請罪去了。
因為這件事,我心里很煩,又惶恐不安,晚上幾次從夢中驚醒。
晚自習時,我正想著爸媽的事,語文老師開始公布未交日記的同學的學號了。念到第41號時,同桌碰碰我,我才如夢初醒。原來,我的日記還一個字也沒有寫,連日記本都丟在家里呢!老師問:“你的日記呢?。我支支吾吾地答道:“沒有寫完。。同學們頓時議論紛紛。“懶蟲一條!。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前排的朱華轉過身來問道:“你都沒寫日記?”我頓時臉漲得通紅,心里一團亂麻。其實,這三個星期我的作文寫得最多,上次的日記有兩篇謄清了,“五四”征文我又寫了三篇,整整12頁的稿紙,可這星期的日記怎么就忘記了呢?念到第49號時,同桌慢騰騰地站了起來,險同樣漲得通紅。教室里“啊”聲四起。還好,大概是我們平時還算聽話,老師給我們各自找了一個借口,讓我們坐下了。
不久,一只足有拳頭那么大的青蛾從窗戶飛了進來,落在了我的課桌上。這東西是我最怕的,我于是緊挨著同桌往右邊挪,用書去趕,可大青蛾就是不走,一會兒飛到窗戶上,一會兒又飛到我耳邊,弄得我狼狽不堪,更加煩躁。
星期三中午,實在熬不住了,我去向班主任請假回家。原因有兩條:一是這幾無心火太盛,額上長了個“電燈泡”;二是我想回家看看螞是否回來了。班主任可真夠負責的,還要尋根究底。無奈,我只得如實相告:“我爸媽要離婚,我回家看看,行不?”這話一下子把班主任的臉都嚇白了……
回到家里,我撥通了爸爸的手機。爸說:“我和你媽剛上火車。”接著,媽媽和我說話了:“源兒,你怎么回來了?下午還要上課,可別遲到。錢不夠用就找小姑要。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星期五放假你回來試試……。我聽到電話那頭爸和媽有說有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一下子就癱倒在椅子上了。隨即又跳起來狂叫一聲:“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