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荷
還不能忘懷“雨聲滴碎荷聲”的那個晚上,暗香浮動。迎風飄舉的衣袂上滾落的水珠,驚醒池水寧靜的夢。在碎銀般的歌唱中,你翠綠的水袖張開寬廣的懷抱,開始了夜幕下美麗的舞蹈……
而今,你豐映的肌膚詖歲月劃傷,容顏已改。當衣裙不再光鮮,當眼神開始干澀,你又把所有的艷麗,化作膚如凝脂的蓮子;把所有的甘美,變為深藏泥底的藕節;把所有的苦澀,裝進蓮心;把所有的纏綿,縫進藕孔。
胸懷依舊,你依舊高貴挺立。
梧葉
一曲愛的挽歌悄然奏響。
提琴的弦幽幽地被撥動了,梧葉啊,這群秋天的蝴蝶,在同一時刻,離開母親,翩然起舞。一次相逢,就是一次激勵;做一雙飛蛾,只有燃燒的決絕,堅定的美麗。于是隨著蕭蕭的風,癲狂地上下翩飛。然而,卻從來不曾放開對方纖細但堅韌的手臂。因為,那里有著癲狂的動力。
風終于累了,火焰開始繁茂,蛾的翅膀猝然閻起。
微笑著,攜手,閉上眼睛。
閑云
脫下厚重黝黑的襖,飛翔,飛在淡淡的天上。似乎一下子就溫柔起來,褪去年少氣盛時激烈的火花,婉約起來。學起淑女的它總是提起紗裙,款款來去。披上潔白的紗巾,從曼曼輕紗中窺伺愛人的眼睛。少了那雙眸子凝視時,就委屈地哭泣。纏綿的眼淚消瘦了它的臉龐,卻更有了楚楚動人的風韻。
它舞時,看見一位銀髯長者,聽他吟的卻是這么一聯:“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
旅雁
不知道,在這單調的藍布上,我還要畫上多少筆
我喜歡排成“一”字,不喜歡那個一撇一捺的隊形。我知道,那個字念“人”。她曾說過我有一顆秋天的心,后來我知道那叫“愁”。是的,我想念她,想隨她一起墜落,被人撿走。可是,我只能緊跟我的隊伍。因為她告訴過我:“不掉隊,勇敢地飛完全程,是我們雁的驕傲!”
離人
馬蹄聲,蒼涼而遼遠地敲擊我的耳膜。夕陽西下,而我也成了元曲中走來的人物。從古老的青石路上倉促走過,我只能對自己苦笑。
秋啊,唱著江南小調。
家啊,在歌聲中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