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氣,已經熱得令人難以招架,這一天的悶熱之后,又吹起涼風來了,晚上九點多鐘,我出了宿舍,作校園夜游。
涼風吹在身上十分舒服,這實在是一個散步的好時機。路上,散步的人很多,自然絕大部分是充滿激情的青年男女。
校園里的路燈是很盡職的,不管是明亮的還是昏暗的,都極力照亮著一片校園,讓人不得不懷疑那燈光是居心叵測的,也許它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使這個世界如此美麗!
夜色并不十分的好,好的是那份寧靜。盡管路上人來人往,但每個人都壓低了聲調,柔聲地說著話。每個人都放慢了腳步,輕緩地邁著步子。一張笑臉、一個背影,都成了此刻美麗的風景。
月光朦朦朧朧的,卻并不是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那種。所謂“月明星稀”,今晚的月亮不怎么明亮,星星也是稀少的,那是天空有些薄云的緣故。農歷初七,月亮是上弦月吧,即便這上弦月,也還不顯飽滿。薄云蒙在這月亮之上,形成一圈淡淡的月暈,將月亮包裹了起來。遠望天空,這月亮仿佛睡美人微睜的朦朧睡眼,眼神里透著無盡的柔情。絲絲的云從月亮下掠過去了,恰似那眼神里閃過的絲絲憂愁……離月亮最近的一顆星亮著,會不會是那迷人的美人痣?
天邊閃現著閃電的光芒,但沒有聽到雷聲。在鄉村,村民們管這種現象叫“上水”,預示著在最近的一兩天會下雨,這是經驗之談了,富的人也許可以根據云層的動向做出更準確的預報……
我幾乎貫穿了校園,從最西邊的宿舍走到靠東邊的體育場了。體育場上,有跑步健身的,有散步休閑的,更有坐在足球場上聊天的,也有干脆躺到草地里的;這坐著的和躺著的,無疑絕大部分是情侶,我不便驚動他們,這是我的想法,也許別人并不會因為我而有絲毫驚動,因為他們都應該是全身心投入的。我繞著體育場走了一圈,在場角看到一個三米來高的大鐵架子,突然想要爬上去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全場。我爬上去了,結果是令人失望的,我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一片。但坐在鐵架上,頭頂是月夜星光:遠處樓房里的光透射出來,映照著房子的模樣,近處的路燈,依然是那樣地盡職……這時候,這里沒有白天的忙碌與喧嘩。我感受著涼風,微閉了眼睛,那路燈的光芒,就像探照燈一般,一股股的光柱斜射入半空去了,這是半閉了眼睛才能欣賞到的……
風一陣一陣地大了起來,耳邊已經能聽到風聲,更有窗戶拍打在窗框上的聲響。也許不久就要下雨,那天邊的閃光更亮了……下雨也許是好的,且不必著急,雨中漫步未嘗不是一件愜意的事,我還有一件愜意的事要做呢。
校園里有不少的枇杷樹,早熟的果子果皮已經泛黃了。路過果樹下的人仰頭“覬覦”,我算是“覬覦”已久的一個人。大白天終究不好意思去摘那果子,只有三五個小孩在樹上攀緣。而現在,看那月光已被云層遮了,也算是“月黑風高”,嘿嘿,摘果子吃去!眼前,一枝很大的枝條被人折斷了,竟讓我發出“悲天憫樹”的嘆息來。這是誰的錯呢,怪只怪果子熟了!我想是這樣的。
我輕盈地上了最大的一棵枇杷樹,借著路燈的光亮摘下一顆枇杷來,想讓自己嘗嘗鮮嘛!酸酸甜甜的感覺很不錯,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吐出枇杷籽,這枇杷籽落地的聲音竟嚇著了路過的一對情侶,那兩個人抬起頭來,大抵看見了我,笑了一聲離去了。我也輕笑一聲,無妨,他們看不清樹上的人。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打著手電,一邊走一邊照著路邊的枇杷樹,我驚:“不會是查看果樹來了吧,這果樹有人管么?”那保安在一樹下停了,仔細地照了照,也探出手去摘果子。我暈:“原來是同道中人,也不好意思白天來摘,到晚上卻明日張膽的還打著手電,哼,不就是穿了身制服,有個破手電么!”我想著,卻也不想讓被他手電照在身上,趁他在那邊忙碌著,我快捷地下了樹。
我往回走,走近大草坪的時候,聽到了歌聲和吉他的旋律,這柔和的聲音與寧靜的夜頗為諧調。走近看時,有一群學生圍坐在草坪之上。我在十步開外的樹林里找到一處桌椅,坐下來欣賞他人的雅興。一曲完了,傳來稀拉的掌聲,連路上的行人也鼓起掌來。又聽了兩曲,才起身離天,行到二十來步,轉身看那桌椅,已有兩人上坐,我道:“久占他人之座矣,罪過,罪過!”微笑而歸,與室友分而食枇杷……
忽聞雷聲大作,雨聲嘩然,想起親朋來了,亂吟一句:“夜雨不作巴山嘆,歸期常常是夢中!”睡覺去……這夜游校園的情景,一幕幕還在腦海里徘徊,揮之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