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成立“總參謀部”意欲何為？

據日本媒體報道，日本陸、海、空自衛隊將從3月27日正式廢除“統合幕僚會議”（參謀長聯席會議），設置統一的“統合幕僚監部”（總參謀部），以直接向自衛隊傳達防衛廳長官的命令。從此，日本自衛隊將第一次編制軍令部門，無疑將會對其自身建設和軍事戰略意圖的貫徹產生重要影響。

成立總參謀部是自衛隊提高作戰能力的需要

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后，軍隊被解散，軍事機構被撤消。后來因為美國基于其亞太戰略需要，允許日本重新發展軍事力量。日本于1954年7月頒布《防衛廳設置法》和《自衛隊法》，將陸、海、空三軍正式定名為自衛隊，并成立了防衛廳和統合幕僚會議，健全了統帥指揮機構。自衛隊的最高統帥是首相，最高軍事決策機構是內閣會議。“安全保障會議”則是內閣在軍事上的最高審議機構，負責審議國防方針、建軍計劃及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等。防衛廳相當于國防部，而統合幕僚會議則是一個“協商性”機構，由主席和陸、海、空自衛隊幕僚長組成，負責擬定和調整三軍作戰、訓練和后勤計劃，搜集研究軍事情報，并在進行兩個軍種以上的聯合作戰、演習時實施統一指揮。

但是，陸、海、空自衛隊又分別有其幕僚監部，防衛廳長官的命令要分別通過陸、海、空自衛隊的幕僚長下達。在日常的重要軍務處理中，各自衛隊幕僚長幾乎與統合幕僚會議主席享有平等的發言權，常常為了一己之利，如謀求個人前程、抬升本軍種地位、爭奪軍事資源等，產生矛盾和分歧，吵得不可開交。若有三軍聯合作戰任務，統合幕僚會議必須臨時拼湊指揮和參謀機關，缺乏總體協調和長效機制，無法實施堅強領導，所以各自衛隊在執行任務時自成一體、無法有效配合的情況時有發生。近年來，隨著日美軍事一體化進程加快和日本謀求大國地位野心的膨脹，日本自衛隊獲得了更多的“工作機會”，不但自身建設和調整動作頻繁，而且開始以“維和”名義重返國際舞臺，促使指揮低效、協調混亂的問題變得日益突出。為改善這種狀況，日本防衛廳著力推動自衛隊指揮系統的一體化，將參謀長聯席會議升級為“總參謀部”，使其在功能上完成了由軍政部門到軍令部門的質變。

推動自衛隊指揮體制轉型

當前，日本自衛隊的軍事轉型可以說是如火如荼：與信息化戰爭相適應的“癱瘓戰”理論成為指導轉型的基礎性理論，陸、海、空自衛隊的大量武器裝備正在進行信息化升級和改造，壓縮了部分傳統作戰部隊的體制編制，與駐日美軍加強一體化合作，等等。其中，以成立“總參謀部”為主要內容的指揮體制轉型，作為自衛隊軍事轉型的重頭戲，對自衛隊建設具有不言而喻的重要意義。它所重視的是自衛隊作戰功能的高效實施，具體而言就是保證日本陸、海、空自衛隊能夠有效實施聯合作戰，推動自衛隊作戰能力向一體化轉型。

總參謀部又稱“統合幕僚監部”，在統合幕僚長、副統合幕僚長之下，設置總務、運用、防衛計劃、指揮通信系統四部門，同時設置新聞發言人，總編制人員為500人。作為常設機構，總參謀部有配套的參謀班子，還會制定嚴格的條令條例和規范的工作制度。統合幕僚長直接領導陸、海、空三個自衛隊的幕僚監部并代表三個自衛隊向防衛廳長官負責，直接向各自衛隊傳達防務廳長官的命令，實現了“決定和命令的迅速化”。自衛隊的聯合訓練、演習等行動由總參謀部統籌安排，在三軍軍令部門的統一協調下進行。如此一來，日本軍事指揮體制的“審議—決策—命令—執行”四個環節得以貫通，基本實現指揮系統的一體化。這有利于提高日本自衛隊的行動效率，可以對危機事態采取迅速、聯動、高效的反應，將對三個自衛隊的聯合作戰能力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

另外，總參謀部將負責在信息作戰系統建設、武器裝備升級改造等方面做好“頂層設計”和責任區分，并協調各自衛隊在情報的搜集、分析、共享等方面互通有無，使得自衛隊建設得到科學規劃，少走彎路。同時，總參謀部之下還將直屬“統合任務部隊”。該部隊從陸海空自衛隊抽調人員組成，主要任務是應對諸如導彈攔截、大規模災害、抵御外島“侵犯”、救助海外日本人以及國際緊急援助活動等事態。這既有利于陸海空自衛隊增強協同意識，又有利于軍官交流和人才培養，對自衛隊的長遠建設十分有利。

為日美軍事一體化設置“快捷鍵”

日本防衛廳在最近兩年內一直在醞釀有關自衛隊指揮一體化并與美軍實現“鏈接”的計劃，2004年版《防衛白皮書》就涉及了“強化統一指揮系統”的內容：“在目前的指揮系統下，如果自衛隊在同統一指揮的美軍實施共同作戰，美軍是在一名指揮官的指揮下，各軍種在同一作戰計劃下展開行動，而自衛隊則是在各自的作戰計劃指導下分別行動，因此有必要實施指揮系統統一化”。而且，為了逐漸強化自衛隊同美軍的合作，不僅有必要建立統一指揮系統，甚至有必要在組織制度方面也同美軍實現同一化。

其實，日美兩軍為強化其軍事體制一體化，一直在致力于建立兩大協調機制：一是“機制聯合”，即建立決策層的總體協調機制；二是“指揮聯合”，即建立“日美聯合協調指揮機構”，協調雙方的軍事行動。當前，雙方合作還主要是圍繞第二個層面展開。如美日在橫田空軍基地設立一個“聯合作戰協調中心”，統一協調、指揮駐日美軍與日本自衛隊的行動；日本自衛隊“中央快速反應部隊”司令部將部署在座間基地，與新成立的美陸軍司令部為鄰；日本空中自衛隊的防空司令部和空中支援司令部也將遷移到橫田基地，以方便與駐日美軍新成立的空軍司令部加強協調，強化雙方空中力量的合作，以及針對導彈防御系統的聯合指揮控制和情報分享等等，指揮聯合程度已經得到較大提高。

但是，第一個層面的合作即“機制聯合”因為缺乏有效的制度規范，暫時只能采取“碰頭式”的接觸方式，如“２＋２”會談等。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日美兩軍組織制度有差別，更重要的是雙方各懷心事、各打算盤，不同的利益驅使造成較多分歧。而且，即便是這種接觸，在自衛隊內部也反響不一，有關決議在具體落實中也未必能得到有效貫徹。眾所周知，美日聯盟的主要特點一直就是“美主日從”，所以美國真正需要的是日本人趕快去落實自己的戰略意圖，當然沒有必要保留“統合幕僚會議”，讓自衛隊的幕僚長們去喋喋不休地議論。總參謀部成立后，發言權減少但權威性增強，有利于上傳下達，對美日軍事合作的前景來說也是一個“快捷鍵”。

向“自衛軍”轉化的重要鋪墊

隨著經濟的飛速發展，日本日益感到自己在國際事務中的地位與其經濟大國的地位不相稱，一直被稱為“經濟巨人，政治侏儒”。為此，日本竭力謀求在國際社會中的“正常國家地位”，做著一個鍥而不舍的大國夢。其中，積極提升軍事實力成為軍事大國，是其當然的戰略選擇。

為此，日本實施了“內外兼修”的兩手策略。首先是“外塑形象”。即通過大踏步向美國靠攏，如參與美國導彈防御計劃、與駐日美軍強化合作、參與國際維和等，不斷嘗試性地突破和平憲法的約束，達到“借船出海”的目的，從而尋求國際輿論對自衛隊外駐的默認，積極塑造日本在國際上的軍事力量形象。其次是“內強實力”。即把自衛隊作為國家軍事力量的核心，大量采購高技術裝備，提升實際作戰能力。當前，日本自衛隊的實際作戰能力已經不可小覷。海上自衛隊擁有三個“世界第一”，即反潛能力、掃雷能力和常規潛艇戰斗力，其中擁有“世界最強的反潛機”P-3C反潛飛機超過100架。航空自衛隊擁有大約1000架作戰飛機，其中不乏世界上最先進的機種，如裝備主動相控陣雷達的F-2戰機和F-15J戰機等，同時還擁有亞洲規模最大的預警機隊。陸上自衛隊相對較弱，但也裝備了配有自動獵殲式火控系統的90式坦克和AH-64D“長弓阿帕奇”武裝直升機。

隨著自衛隊軍事力量得到實質性增強，日本便開始為自衛隊爭取一個“名份”，也就是要積極籌備向“自衛軍”的轉變。去年11月，日本自民黨推出“修憲草案”，草案中刪去了“和平憲法”第9條關于日本“放棄戰爭、戰爭力量及交戰權”的規定，并且把“自衛隊”升格為“自衛軍”。這折射出日本對軍事大國地位如饑似渴的追求。當然，為了避免引起廣泛的國際關注和輿論譴責，由“隊”升“軍”也不能一蹴而就，日本采取了循序漸進的策略。首先要完成自衛隊自身組織結構、編制體制、作戰功能等要素向“軍隊化”的有效轉變，這樣，設置總參謀部便是必然的了。有軍事觀察人士指出，“作戰色彩”極重的總參謀部取代了原先具有“協商色彩”的參謀長聯席會議，正是自衛隊向“自衛軍”轉化的重要鋪墊和前奏，是日本為自衛隊未來的改頭換面所做的復雜準備工作的一個重要環節，是日本日益膨脹的軍事大國野心的冰山一角。

(本文責任編輯：劉萬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