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時候問過鄰居家六歲的帥哥小虎,問他愿意不愿意娶我?愿意我就嫁給他。那時他手上有一個大大的紅蘋果,小虎說愿意。我嘻嘻地笑著說,那你把紅蘋果給我吃吧,他斷然拒絕了我。
我立刻生氣了,去,離我遠點,不和你玩了。
那是我第一次想嫁,為了一只蘋果,沒有嫁出去。
十五歲,正青澀,喜歡過一個男生,單純地暗戀,只因為他長相英俊,像現在的道明寺,我寫了紙條過去——等我長大就嫁了你吧。人家沒有應我。我羞得無地自容,自此以后再也沒有追著趕著要嫁誰。十八歲以后都改成了別人求我,前兩次盼嫁未果讓我自尊心受重挫,況且隨著年齡增長閱歷增多,越發變得鬼怪精靈,誰想那么快就嫁給你做了人婦?青春這么燦爛,我還要,一天天燦爛地過下去,像一場璀璨的煙花一樣開放。不管我多愛你,三十歲以前我不嫁的。因為,三十歲之前,我要活得像風一樣自由,我要背著包一個人萬水千山走遍,把一個人能做到最精彩的事情全都實習一次。
三十歲之前,我要有許多男朋友和女朋友,我們一起旅游泡吧沒人吃醋。我沒有山口百惠那樣賢慧,二十一歲便息了影,于最繁華時緩緩落幕,愿為一個人放棄所有忍受寂寞。我真的做不到,因為,我需要一個人放肆地活出自己的生命質量,三十歲之前我不想別人的介入,這和愛情是兩碼事,不結婚不嫁人并不是不愛你,而是因為我還想,享受一個人的精彩。
我不想四十歲再嫁,那時美人遲暮了吧?林青霞,四十多歲才嫁作商人婦,我不是林青霞,沒有那絕世傾城的美貌,四十歲再嫁時,別說億萬富翁,連一個可以養眼的男人都找不到了吧?實在是沒有勇氣可以耗到那般年紀的,畢竟人生苦短,有很多的歡樂我也要品嘗,比如做了柴米夫妻享受平常人的愛情。
所以,我對任何人都說過,三十歲我會嫁。僅僅因為,那是我最能接受的年齡,不會太早也不會太晚,太早了我覺得自己被扼殺在了青春的夢幻之中,而四十歲又會讓我有被人剩下的感覺。我的女友寂寂二十六歲已經結婚了,孩子三個月,她每天陶醉在尿布里,雖然很煩,但她覺得幸福。還有一個女友三十二歲,一個人漂在北京,感覺自由,有了錢去歐洲旅行,沒了錢就跑廣告,總之她覺得快樂。快樂是一個人的感覺,嫁與不嫁,也只是一個感覺而已——感覺快樂,二十一歲也可以嫁了你,風雨同舟地與你伴終生;感覺不好,四十歲再嫁亦是痛苦。也許婚姻是一葉飄蕩之舟,二十二歲第一次失戀,我對自己說,等我千帆看盡再嫁。但現在,我真的沒有看夠。
站在岸上,我曾是一個等待的女子,很多愛情擦肩而過,緣來緣散,不過剎那而已。那些傷害過的心像碎了的蝴蝶,我珍重地拾起它們,那些生命中必定經過的東西,會成為我永遠而美麗的記憶。有時候想,愛情和婚姻看起來凝重,其實都是單純的事情,只要有兩顆單純的心,有一個愛著的心,這就夠了。曾想過找一個如何有才有貌的人,后來頓悟——愛如禪機,只要找到心就對了。
后來我找到了,跟他說,三十歲我才嫁啊,因為不想那么早被人稱為誰誰的太太。他笑著,一雙桃花眼迷離地看我,三十歲?八十歲嫁我也等。我笑得流出眼淚,但我知道并不是因為可笑流淚,因為——有人愿意等我到牙齒都沒了。三十歲,三十歲我就嫁了吧。
(責編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