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夢杰,中國農業銀行北京分行技術處處長,6年內受賄1000余萬元、貪污400余萬元。瘋狂放縱貪欲的代價是沉重的——2005年12月20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溫夢杰犯受賄罪判處死刑,犯貪污罪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合并執行死刑。
這是北京市檢察機關直接立案偵查受賄犯罪數額迄今為止最大的一起案件。溫夢杰犯罪手段狡猾,在預審期間態度頑固。但檢察官通過對間接證據收集、印證,構成了環環相扣的高質量證據鏈,將其繩之以法。更為重要的是,溫案的偵破為國家挽回了上千萬元的經濟損失。
狡猾的對手:購房款竟達3000多萬,自己卻說不知情
2004年6月28日,北京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反貪局局長楊沛林接到一封舉報信稱,中國農行北京市分行科技處處長溫夢杰用巨資購買建外SOHO的商品房,其支出明顯超過了合法收入。
接到這一重大涉嫌犯罪線索后,楊局長經與局班子研究,決定讓經驗豐富的主偵檢察官王耕耘帶領助理檢察員張鯤、書記員孫赟昕承辦此案。
根據舉報線索,辦案人員迅速前往北京紅石建外房地產公司進行查證。財務資料顯示:2002年11月溫夢杰以其妻的名字購買了建外SOHO上千平方米、價值3400萬元的三套預售商品鋪面房,至2004年6月底已付款3200余萬元,而購房款項卻來源不一,除了銀行貸款、少量現金之外,還有大量支票付款及境外匯款。
讓辦案人員納悶的是,一個國有銀行的處長哪來這么多錢?在對一筆以“吳某”名字還房貸一百余萬元的款項進行查證時,通過銀行調取錄像,他們意外地發現,交款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帶著眼鏡、手拿裝滿現金手提包的中年男人——經查證,此人正是溫夢杰!那么“吳某”是誰?
一連串的疑問,使辦案人員感到問題的嚴重。他們立刻將查證情況向領導作了匯報。一分院副檢察長婁云生明確指示:“從此刻起,密切注意溫夢杰的行蹤,案情進展隨時上報!”
據信息反饋,溫夢杰近日基本不去單位上班,且行為反常,行蹤詭秘,開車忽快忽慢,走走停停,有時明明去北邊,卻先向南兜一大圈。難道他已知道有人將其舉報了?溫夢杰有外國護照,會不會聞風潛逃?
聽完辦案人員的匯報,有豐富反貪工作辦案經驗并擔任反貪領導工作多年的婁云生副檢察長果斷指示:“迅速立案,馬上采取強制措施。”
辦案人員馬不停蹄地趕到溫夢杰的辦公地點和力鴻花園門外溫夢杰經常停車地點守候。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高個子中年男人進入了他們的視線,只見此人匆匆走到轎車旁,一頭鉆進了車廂。說時遲,那時快,兩位辦案人員迅即將其控制住。
7月11日,溫夢杰被依法刑事拘留。
訊問室內,雙方開始了首次交鋒。
“溫夢杰,你因涉嫌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我院立案偵查,你是否承認自己有犯罪行為?”偵查員問。
“不知道,我沒有干違法的事。我現在腦子很亂,一片空白,什么也記不起來。”溫夢杰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話,此后就把頭一低,作沉思狀,再也不談自己的問題。
辦案人員非常清楚,溫的經歷極為復雜,心理防線很難被輕易打破。但他們始終堅信,只要是謊言肯定會漏出破綻!辦案人員決定從其人生經歷聊起,以期發現一些破綻。
說起自己的經歷,溫夢杰顯得十分輕松自信:“我1987年就是北京工商銀行科技處的副處長,1989年去澳大利亞留學經商。1992年回國后和妻子一起經商。1994年中國農業銀行北京分行引進科技人才請我當科技處總工程師,正處級待遇,1998年任命我為正處長。”

溫夢杰告訴辦案人員,科技處是農行北京分行的一個部門,與分行成立的金信思創電腦公司是兩塊牌子、一套人馬,主要職能是負責分行系統計算機和網絡系統的技術支持和設備、軟件的采購,溫夢杰負責對上述業務審核、管理。以分行、科技處或金信思創的名義對外簽訂的合同內容取決于分行的需要,由主管副處長簽字。但簽合同前都需先經溫夢杰審批后才能上報主管行長簽批。他甚至還開始“表功”:“在我的努力下,科技處由二、三十人發展到八、九十人,業務也逐漸走上了正軌。”
當辦案人員突然問及溫夢杰的收入時,正在得意自己成就的溫夢杰遲疑了一下,又開始回避道:“我記不清,大都放在我妻子那保存。”
辦案人員繼續追問道:“那你們都購置了什么大件和固定資產呢?”
“我妻子有一輛豐田車,農行分給我兩處房子,我們還在西城區和朝陽區力鴻花園買了兩套房子。”溫夢杰只字不提建外SOHO房產的事。
“你搞計算機的,腦子這么好,還不至于連自己購買過什么固定資產都記不清吧!”雖然辦案人員的聲音不大,但溫夢杰聽了這話,胸脯急劇地起伏,仿佛呼吸都困難了。沉默了十幾分鐘,才抬起頭說:“聽說妻子在建外SOHO買了房子。”過了一會,溫夢杰又改口說:“我與妻子一起去房地產公司辦的購房手續,但錢大部分是妻子出的,我自己只出了很少一部分。”
看得出,溫仍然沒有放棄抵抗。
時不我待。辦案人員迅速找到溫夢杰的妻子,就購買建外SOHO房款一事進行核實。經其妻莫某證實,建外SOHO的3000余萬元房款主要是溫夢杰出的,至于他哪來的錢,自己并不清楚。
7月24日,溫夢杰被依法逮捕。
辦案人員制定了下一步“雙管齊下”的偵查方案:調取科技處自1998年以來簽訂的合同資料;追查數十筆已付房款的來源,尋找突破口。
查證工作遠比當初的預想困難得多。科技處采購設備的合同很多,合同中購買設備的價格波動大,合同的簽訂審批手續完備,使偵查員查找疑點困難重重,而對購房款項來源的初步查證更是出人意料:支票付款單位中只有一兩筆付款方與業務單位名稱吻合,且已人去樓空。查證的困難,沒有讓辦案人員氣餒。他們作好了長期打硬仗的思想準備。
辦案人員決定開拓偵查視野,加強偵查力度,對所有的房款來源一一造冊核實。為找一個匯款方,他們不僅要去工商查供貨方的地址,遍訪業務單位和知情人,還要從收款行查找到付款行,從中查找預留印鑒、開戶資料、姓名電話、付此錢款的原始出處,并將匯款時間與農行科技處與業務單位簽訂合同、付貨款時間對照分析,查微析疑。有時一筆匯款幾經轉手,缺少中間任何一環,查證工作就前功盡棄。
承辦人員的努力沒有白費。在用去上百張介紹信和查詢手續、找了近百家單位和知情人之后,溫夢杰受賄貪污的犯罪事實、證據逐一被查出。
荒唐的狡辯:收回扣是為單位謀福利,初衷是想穩定隊伍
隨著調查取證外圍工作的結束,現在是落實溫夢杰口供的時候了。2005年5月16日上午在北京市看守所,辦案人員繼續訊問溫夢杰。在房產問題上,溫夢杰仍然辯稱,這樣做是為了讓這些錢升值,是為單位謀福利。他甚至有些驕傲地說:“實際上,這1500萬也升值為2500萬了。”
溫夢杰雖精通生意經,但在法律方面顯然智商不高。下面一些對話,就變得很有意思——
檢察官問(下簡稱“問”):你代表農業銀行北京分行與業務單位洽談業務過程中向對方要錢的事,有沒有向單位其他人談過?
溫夢杰回答(下簡稱“答”):沒有。我從來沒有向農行的領導和同事說過我從業務單位要回扣的事。
問:單位領導有沒有就此問題問過你?
答:問過我,2003年11或12月份,單位收到一封檢舉信,是匿名的,落款日期是2003年11月17日。檢舉信的內容是說我向業務單位索要回扣。主管副行長找我談過話。
問:你怎么回答的?
答:當時我說沒有這種事。我不記得行長聽了我的話之后說了什么。
問:你為什么沒有承認這件事,當時怎么想的?
答:2003年夏天,總行有文件,要求各個分行清理和撤銷自己辦的一些公司。我印象總行的文件后面還附了一個清單,其中有北京金信思創公司。
問:這和你向業務單位要回扣有什么關系?
答:促使我向農行的業務單位要回扣有幾個原因。一是想從業務單位要回扣,用來穩定技術人員的隊伍,提高福利待遇。現在來看這個想法是不對的。第二個考慮是科技處公司化運作,科技處的人員從公司拿工資、費用的做法在農業銀行內部爭議很大,我認為不會長久。第三個考慮是,每次各個分行的科技處長會議中,都會討論如何穩定科技隊伍的做法,我就想能不能采用收取回扣的做法,用來穩定科技隊伍。如果我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討論,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會同意。還有一個考慮是農行科技處的一些大學生都跳槽了,很可惜,而那些民營企業在農業銀行的扶持下發展壯大起來了。我想把從業務單位要來的回扣,變成一個合理合法的形式,作為一種什么基金,對有貢獻的科技人員進行補貼,作為穩定隊伍的一個保證。我覺得在我把這件事辦成之前把事情說出去,這個想法就不能實現了。也許我的想法很幼稚,但是我當時真的是這么想的。
問:既然你說從業務單位拿回扣是想辦一個基金,對科技人員補貼,但是農業銀行是國有單位,這么大的一個事情,你不向領導請示匯報,沒有單位的同意,你怎么能辦成?
答:我可以讓一些與農行有合同業務關系的單位出面,基金可以由個人或單位出面設立,不一定非從農行成立。
問:你對成立基金的事,和什么人說過你的這個想法嗎?
答:現在還不到說這個想法的時候。
問:你向業務單位要錢的時候和他們說了你的這個想法了嗎?
答:沒有。沒有必要在想法不成熟的時候和業務單位的人說我的想法。
問:你1999年以來從業務單位收受的回扣,都用于干什么了?
答:1999年開始收受的回扣陸續擱在建外SOHO三套房產的房款里面了。
問:在建外SOHO三套房產的房款里面,有你妻子多少錢的投入?
答:現在讓我說我說不清楚。
問:你和莫桂芳之間對建外SOHO的三套房產的歸屬有沒有什么約定?
答:以前建外SOHO的三套房產都在妻子名下,后來我記得在2004年7月份和妻子約定過,有一套房子給她。
問:哪一套房子給她?
答:我記不清了。
問:你給她的房子價值多少錢?
答:我記不起來了。
問:根據你與妻子對這三套商品房的最后分配,價值1600余萬元的0832號商品房歸她所有,這遠遠超出了她對這三套商品房的出資額。你怎么解釋?
答:我和妻子的離婚協議不足為憑。我們之間經常鬧離婚。
問:2003年底分行對金信思創公司、金信電腦公司清盤時你是否對清盤小組、領導或同事談起你拿業務單位這么多錢的事?
答:沒說過。
問:你還算得清楚你拿了業務單位多少錢嗎?
答:算不清楚。
問:有賬嗎?
答:沒有賬。我想做賬,想像你們這樣一筆一筆把賬理清楚。
問:你1999年就開始收受回扣,怎么好幾年也沒有賬目記載?
答:……(不語)
問:你說說你這幾年拿農行業務單位的錢除了轉賬支票外有沒有現金?
答:絕大部分是支票,很少一部分是現金。
問: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又沒有賬,你說得清嗎?
答:我說不清。
問:你從業務單位那里要來的回扣在科技處、金信思創公司、金信電腦公司的財務賬中有記載嗎?
答:沒有。
為什么說不清?為什么要回扣沒有記載?從業務單位收受的回扣本來就是給自己的,哪里是為單位謀利益?這樣做“活雷鋒”,何必費那么大的心機?何必要以觸犯法律為代價?這些辯解在辦案人員看來,是那么的荒唐可笑。
事實上,2004年7月9日上午,在溫夢杰被檢察機關決定采取強制措施之前,中國農業銀行北京分行行長找溫夢杰談話,核心內容是宣布調整他的工作。心里有鬼的溫夢杰雖表面向領導表示“服從領導的安排”,但仍然沒有主動向領導交代從業務單位要錢等問題。
針對溫夢杰辯解“沒有給國家、單位造成損失”,辦案人員從受賄罪的犯罪構成的角度予以明確告知:“是否給國家、單位造成了損失,這是一個是否從重處理的問題,而不是是否構成犯罪的問題。”
這時,溫夢杰才低頭承認自己“錯”了,“很后悔”。他痛哭流涕地說:“我愿意把向供貨方索取的錢款全部退出來。同時我希望司法機關在處理我的問題時考慮到我對分行科技處的貢獻,考慮到我拿的業務單位的錢沒有給分行造成損失,從輕處理。”
此時的悔恨是不是有些晚了?
驚人的真相:高智商的犯罪手段,貪欲無限的“胃口”
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令人尊重羨慕的事業,處于社會精英的地位,夫復何求?志得意滿的溫卻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精神泥沼:青春的激情像火花一樣湮滅,枯燥無聊的工作磨去了生命的光彩,空虛的靈魂找不到活著的樂趣和意義。
在商海中撲騰多年的溫夢杰異常警覺,很少將索賄、貪污的款項直接支付建外SOHO的房款。而往往是指定業務單位將款打入中轉公司或私人賬戶,有時還讓業務單位與中轉公司簽訂偽造的業務轉包合同,幾經轉手自認為沒有痕跡后再匯給房地產商。
在購房款項中,筆數最多、數額最大的是來自南方證券方莊營業部一私人股票賬戶。經查,開戶人是溫夢杰的侄子,該賬戶自1998年開戶后,進出錢款數額達上千萬元,大部分是支票入賬,而后轉賬、提現金。
辦案人員順藤摸瓜,來到其侄子租住的普通兩居室,望著簡陋的家具,他們的心里有底了。事實證明了他們的判斷:原來,溫在當上科技處長、大權在握的當年,就做好“大干一場”的準備了。為了給自己收取贓款提供一個平臺,溫夢杰決定讓其侄子在南方證券方莊營業部開戶,將自己索取業務單位的一部分好處費等收入陸續存入這個賬號。在2002年底購買建外SOHO商品房后,分數次將其侄子賬戶中幾百萬元的錢款轉到房地產公司的賬號上,又將賬戶中幾百萬元錢款兌換成現金還房貸。
為掩人耳目,溫還讓其侄子用同學吳某的身份證開了一個活期賬戶,將兌現的現金存進該賬戶,再付房貸。2004年6月底,溫用“吳某”賬戶付房貸的錄像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溫將小心和謹慎發揮到了極致。盡管這樣,在反貪局偵查員們的努力下,深藏的罪惡才得以步步顯露。
在經過十個多月夜以繼日的艱苦奮戰,辦案人員徹底查證了數百筆與購房有關的往來款項。至此,溫夢杰索取賄賂、貪污的犯罪事實浮出水面——
1999年初,剛剛走馬上任的科技處長溫夢杰在北京農行與某公司簽訂開發合同后不久,就迫不及待地向該公司索要回扣。很快,一張40萬元的轉賬支票順利地落入溫夢杰的囊中,這是溫夢杰的墜入歧途的“第一桶金”。
已經張開口的溫夢杰,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一些大的設備采購、軟件開發交易,溫都要染指:1999年2月至2000年12月,溫利用采購設備之機,向某商務公司索賄五筆計255萬元;2000年7月至2002年9月,溫借分行與某技術公司簽訂采購軟件技術開發合同之機,索賄四筆,計279萬元;2000年11月至2003年11月,溫如法炮制向另一計算機公司索賄四筆300萬元;2003年10月至2004年初,溫又向北京某信息公司索賄二筆,計237萬元。
不僅如此,溫夢杰借助職務之便,在北京農行購買進口ATM機設備的業務中,在明知供貨商底價、國內代理經銷商不收取代理經銷費用的情況下,采取欺騙手段讓農行多付貨款,后分數次將多付的錢款394萬元打到了自己控制的賬戶并據為己有。此外還把一筆38萬元保險公司理賠款也據為己有。
經過艱辛的查證,辦案人員徹底查清了溫夢杰共索取賄賂款1073萬元、貪污公款432萬元的犯罪事實。有人計算過,溫夢杰受賄、貪污數額竟占了北京農行與這些公司所簽訂合同總額的八分之一!
慘痛警示:墮入“錢網”,必將落入“法網”
看守所里的溫夢杰正等待著法律的懲罰,盡管他一次次地強調沒有貪污受賄,但,是或不是,最后將由法律來作出公正的審判。值得一提的是,作為社會精英的溫夢杰,業務不可謂不高,學識不可謂不深,但卻缺乏最起碼的做官做事的基本道德,私欲膨脹,最終人生走上末路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掩卷沉思,我們不禁要問,為什么溫夢杰索取錢款會屢屢得手?對此,溫夢杰的回答是:“這些公司大多是私企,經理、老板是我的朋友,我向他們要些錢,他們給也是心甘情愿的。”
果真如此嗎?一個與北京農行有多年業務關系,被溫夢杰視為“鐵哥們”的私企經理一語道破了天機:“現在計算機市場的競爭太殘酷,對農行來說他們是買方市場,都是先簽合同后付款。為了生存,我們這些提供商總是千方百計地想創品牌,賣設備、賣軟件,一旦賣出后又千方百計地想及時收回貨款,還有此后的技術設備及軟件的升級、售后服務、新項目的開發,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意味著巨大的商機,誰愿意得罪溫夢杰這個實權人物呢!‘老溫’每次向我們要錢都是在合同簽訂后、農行付款前,他就是抓住了我們這個心理。我跟老溫確實很熟,但那是為了業務,沒有這層關系,我們為什么要把自己掙得辛苦錢讓他拿走呢!”
根據某公司王經理的回憶:溫夢杰確實是計算機領域的專業人士,供應商簽訂合同后有多少利潤他都能估算得八九不離十。溫夢杰要回扣不但“執著”,也很講究“策略”和“誠信”。例如,在王經理的公司和北京農業銀行簽訂了一筆項目不久,溫夢杰就主動打電話要求該公司返還給他大部分利潤。在接受檢察機關調查取證時,王經理告訴辦案人員:“當我表示公司做賬有困難時,溫夢杰就開導說,眼光放遠一點,這件事情你答應了呢,我們就是朋友,合同款會很痛快地給你付過來,以后農行有的是業務給你做。溫夢杰甚至告訴我,發票的事情沒有關系,他可以找一家公司與我的公司簽一個分包合同,讓另外一家公司開可以做賬的發票。”為了安撫王經理,溫夢杰甚至主動提出,“回扣款是在農行付合同款之后執行,而且可以按農行分期付款的比例分次給付。”在這種情況下,王經理及其公司除了照辦別無其他選擇。
用類似的方式,在溫夢杰的威逼利誘下,一個個業務單位的一筆筆回扣款就流進了他個人的腰包。在溫夢杰屢屢得手,收取了大量的回扣的同時,他也為徹底埋葬自己鋪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