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證據”扳倒零口供

一個派出所的治安員自恃懂得一些法律知識，在犯下強奸罪案后拒不承認，檢察官經過多方努力，終于取得新的證據。2005年3月28日，河南省唐河縣人民法院再次開庭審理此案。法庭上被告人趙大軍仍然百般抵賴，拒不認罪，然而當公訴人當庭宣讀了新取得的這些“再生證據”后，趙大軍卻無法推翻這些鐵證。法庭最終以強奸罪判處趙大軍有期徒刑6年。

街頭相遇

2004年7月2日晚9點多鐘，天氣悶熱，人們三三兩兩在外面乘涼，河南省唐河縣某鎮派出所治安員趙大軍也在街上游蕩。

現年23歲的趙大軍是該縣源潭鎮農民，白凈的面龐，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渾身透出一股精明勁。然而，他初中畢業后無所事事，打工不想下力氣，做生意沒有經營頭腦，成了附近的“混混子”。后來，在一位親戚的幫助下他到某派出所當起了治安員。

這天晚上，趙大軍和幾個朋友一起喝完酒后，一個人在街上游蕩。當他走到河南油田唐河基地一家飯店門前時，碰到了剛剛認識不幾天的常紅霞和李麗，趙大軍眼睛一亮，那顆不安分的心激蕩開來。

常紅霞今年20歲，在縣城開一家服裝店，頗有幾分姿色，李麗是常的好友，二人經常在一起玩。趙大軍像貓兒聞到腥味一樣湊了上去，“哥們，我請客，再喝兩杯！”“不啦，天晚了俺得回家！”二人推辭說。“怕啥，完了我送你們。”趙大軍一再堅持。

常紅霞和李麗都知道趙大軍是派出所的治安隊員，因而對他也十分放心，再說人家是治安隊員，咱們也有用得著人家的時候。二人雖然已經喝了不少啤酒，但抵不住趙大軍的再三邀請，嘀咕一陣后便跟著趙大軍來到一家燒烤攤前，點了幾個菜，又繼續喝起來。

強奸案發

夜里11點多鐘，看著醉成一攤泥的常紅霞，趙大軍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聰明的他知道李麗已經有男朋友，弄不好，她男朋友找上門來就難以收場，于是他故作熱情地對李麗說：“你自己回家吧，我送紅霞回家。”說完，攔住一輛三輪車，把常紅霞扶上車走了。

趙大軍讓師傅把三輪車開到了離油田基地一公里多的唐河縣城一家旅社。旅社老板認得趙大軍是治安員，想著常紅霞可能是趙大軍的女朋友，哪里敢得罪他，趕快把他們領到二樓，開了個房間后，讓服務員提瓶開水放在房間里。

旅社老板和服務員走后，趙大軍隨手關上了門，把昏迷不醒的常紅霞扶到床上。看著常微微泛紅的臉蛋，因呼吸急促一起一伏的胸脯，他再也按捺不住獸欲，上去就扒扯常紅霞的衣褲。常紅霞雖然百般反抗，但畢竟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酒勁發作，渾身軟弱無力，最終被這個禽獸糟蹋了。

趙大軍就是和別人不一樣，他在發作獸性的時候竟然用上了避孕套。可是由于激動用力過大，避孕套破裂了，精液把床單也弄臟了。趙大軍悠然地點燃一支煙，一邊吸著，一邊用衛生紙擦拭，順手把污紙塞在床里邊。

趙大軍獸性發作完，又收拾好房間，坐在常紅霞身旁津津有味地看起電視來。看著看著竟然又忍不住獸欲，這個無助的少女又一次被色狼蹂躪了。

零時許，趙大軍借口有事，對旅社老板說不住了，就攙扶著常紅霞走出了旅社。

當走到一個路口時，趙大軍又借口打電話溜走了。在街頭蹲著的常紅霞，頭腦一片空白，下身陣陣劇疼，酒也醒了許多，她意識到自己被那個禽獸糟蹋了。

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常紅霞到派出所報了案。

百般抵賴

“我是清白人，你們抓錯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趙大軍有一定的法律意識和反偵查能力，他被公安機關抓捕后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狂妄。他只承認當晚與常、李二人一起喝酒，常紅霞喝酒太多了，就留下來照顧她，但不承認趁被害人酒醉之機與之發生性關系。

無論怎樣訊問，趙大軍都拒不承認犯罪事實。但是，被害人的陳述和李麗、旅社老板等人的證言已經形成了完整的證據，河南省唐河縣人民檢察院以強奸罪對趙大軍提起公訴后，唐河縣人民法院一審判處趙大軍有期徒刑6年。

趙大軍不服一審判決，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和常發生性關系，是常誣告他的，遂上訴到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04年12月1日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為由發回重審。

深挖細查

事過境遷，強奸案件又和其他案件不同，新的證據已經很難提取，案件進展陷入了僵局。而此時的趙大軍得悉案件發回重審后，更是狂妄到了極點，揚言：“放出去后，我先把辦我案子的檢察官、法官、公安都給擼了，再申請國家賠償！”

案件的發回重審和被告人的囂張氣焰給承辦此案的檢察官們增加了壓力。過去辦案，口供是定罪的最基本的證據，如果認為證據確鑿的話，就會想盡辦法讓犯罪嫌疑人承認犯罪事實，這就可能導致逼供、引供、誘供的行為。我國新的《刑事訴訟法》輕口供、重證據，規定犯罪嫌疑人有權保持沉默，檢、警雙方要用鐵的證據扳到他，這就增加了公訴的難度。

趙大軍是否有罪？在唐河縣檢察院主訴檢察官聯席會議上，大家認真分析了趙大軍目前的心理狀態，認為被告人趙大軍眼下正處于高度興奮狀態，心理戒備可能松懈，極有可能會在同監號在押人員面前賣弄自己。

2005年1月30日，再過一天就是農歷小年了。承辦此案的主訴檢察官狄艷等兩名主訴檢察官各帶一名助手，兵分兩路，一路尋找新的證據，一路對趙大軍的同監舍的四名在押犯人進行突擊訊問。

“俺玩過幾十個女人，就是沒有花過一分錢。”鄭某證實說，趙大軍曾經多次這樣吹噓。“當我剛被關進來時，他問我啥罪，我說是傷害罪，他笑話我劃不來。我問他啥罪，他說是幸福罪，說明白了就是強奸罪。”

趙某也證實說，“趙大軍說過，有一天晚上，他和兩個女孩吃燒烤，一個有男朋友不敢玩，另一個挺漂亮，也沒有男朋友，就讓她多喝酒，在她醉得啥也不知道的時候，把她弄到一個旅社里，個把小時玩了她兩次。為了保險，玩的時候還帶著避孕套，事后把床上收拾得干干凈凈，等公安趕來時，啥證據也找不到了，檢察院的人根本不知道內情，他還說，這是給我傳經送寶哩。”

“他們判我強奸罪，我死不承認，近期就要放我回家了，回家后我會來看你的。”喬某證實說，在監號內他和趙大軍的關系最鐵，有一次，趙大軍對他說過上述夠哥們的話。

另一路也取得了新的證據。

據被害人回憶說，當天晚上，趙大軍的脖子上好像有一根紅線，李麗證實了這種說法，趙大軍那天晚上脖子上確實系有一根紅線。

在政策攻心下，旅社老板也作證說，當晚房間里只進去過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再進入房間，這就排除了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檢察官們還在鄉下找到了當時在旅社做服務員的郝小菊，她回憶說，打掃房間時在床最里邊曾發現一團污紙，當時惡心死了，由于第二天自己辭工回老家了，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

隨著調查的深入，這些再生的證據與被害人及其他有關證據相吻合，充分證明了趙大軍趁常紅霞喝醉之機對其奸污的事實。

新證定罪

2005年3月28日，唐河縣人民法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再次不公開開庭審理此案。

法庭上，趙大軍仍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滿不在乎，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沒有干過任何壞事。辯護律師也稱，檢察機關指控趙大軍犯強奸罪事實不清，主客觀要件不足。

面對潑皮似的被告人和咄咄逼人的辯護律師，成竹在胸的女主訴檢察官狄艷不亢不卑，進行了有理有據的指控。狄艷將新取得的證言逐一宣讀后，呈送到審判長手中，訊問趙大軍對這些證言如何解釋，“這……這……這都是我說著玩的。”趙大軍的頭上開始冒汗了。狄艷再次指控，被告人自己認為聰明過人，對被害人進行奸污后，把床上收拾得干干凈凈，卻把污紙扔在了床和墻之間的空隙中，被打掃房間的服務員發現了。

當檢察官指控到這些細節時，趙大軍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怎么也不明白，這些細節檢察官是如何獲取的。

公訴人指控結束后，法庭進行了認真的審理，認為，檢察機關對被告人趙大軍的指控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且證據來源合法，諸證據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體系。故依法以強奸罪判處被告人趙大軍有期徒刑6年。

面對法庭的莊嚴宣判，趙大軍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他當庭表示不再上訴了。

相關鏈接：

再生證據，是指犯罪嫌疑人及其利益關系人為使犯罪嫌疑人逃避法律追究而進行的掩蓋犯罪事實、隱藏犯罪證據等反偵查活動中形成的，從相反角度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證據事實。再生證據并不是法定證據形式之一，不能直接作為訴訟證據使用，因此，要想充分發揮其功效，必須對再生證據進行及時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