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蔡布谷

劉國松

蔡布谷，1983年南京師范大學美術系畢業獲學士學位，其后任美術學校教師；1990年移居香港，曾任香港大型藝術雜志《收藏天地》美術主編、香港藝術發展局刊物《香港恃藝》主編。現為香港藝術發展局顧問、審批員。香港中文大學校外進修學院教師。香港大一藝術設計學院導師。香港《大公報》美術、收藏版主編。

十多年前我剛認識蔡布谷時，她還是一個剛由南京師范大學美術系畢業的小女孩，只知道她到港不久，在《收藏天地》任美術主編。最近我看到幾張她的新創作，不由得對她產生一種佩服與感動。佩服的是,她現在除了是大公報的《書畫版》與《收藏藝術版》的主編，十多年來寫過數百篇的評論文章，同時又在中文大學校外進修學院和大一藝術設計學院做導師，更高居香港藝術發展局藝術顧問的職位。在這種繁忙的工作之余，還畫了那么多的畫，可見她在事務的安排上和時間的運用上，都是有條不紊的。感動的是，她能由工作中吸取現代藝術的觀念與知識，使得她能欣賞他人的優點，反省自己，更能取長補短，發展自己的繪畫創作。由此也可知道，她的腦筋清晰，眼光過闊，目標明確，不為傳統惡習所困，勇敢地向創新之途邁進。

潘天壽對他的學生說：“從什么都學，到什么都不學。”

當然這是他對學“畫”者本身來說的，意思是在學畫之初不懂畫，應該什么畫都學，且忌只學一家。但到后來，一定要什么畫都不學，走自己的路，創造個人的風格，否則將永拾他人牙慧，終身為誤，這也就是李可染所說的：“用最大的力氣打進去，再用最大的勇氣打出來。”

但是我們一定要了解，什么都不學是專指“既有的畫”而言，并非連其他知識一齊都不學，相反的，要在畫外多學習。宋代大詩人陸游在教他的兒子時曾說：“汝果欲學詩，工夫在詩外。”

文人畫之所以稱文人畫者，是因為畫者是從文學中學習，吸取營養塑造畫中詩的境界。過去的文人除了讀書、科舉、做官之外，很少涉及其他領域。可是我們現在的生活圈子大，接觸面也廣闊了，單從文學中學習也不夠了。我們不但要從幾大姊妹藝術中學習吸收，還可從其他各類科學中學習。換言之，我們必須從現實生活中去學習，進而到宇宙萬象中去學習、去體會、去領悟，并加以想象使其轉化到藝術的創造上來。早在唐朝的大書法家張旭見了公孫氏的舞蹈，就聯想到書法的技藝來。

這都說明了“畫外學書”的道理。古人所欣賞的功夫在詩外這些道理蔡布谷都已明了，所以由她的山水畫《秋山》、《夏雨》、《霜后紅》以及《月夜送薰風》等畫中已經感覺到，她猶如剛剛開始破繭猶未蛻化成蛾。假以時日，她再繼續努力，等破了繭，她就能成為一只光輝奪目的彩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