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海灘上的警察和

伊朗的海灘是世界上最別致的海灘，這里有兩大獨特景觀，一是密密麻麻的巡邏警察，二就是遍布海灘的黑袍女子。

伊朗曾經是最開明的伊斯蘭國家，在1979年伊斯蘭革命以前，伊朗的生活方式與西方非常接近。但是在1979年伊斯蘭革命以后，什葉派對伊朗實行了政教合一的統治，一切伊斯蘭教規又重新被寫入法律，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1000年以前：男女相見，不準握手；公共場合，男女涇渭分明；年輕情侶不準當眾親熱；隨之而來的甚至還有一項“海灘清理計劃”，于是伊朗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海灘上豎起的一排排沙袋堆砌的“長城”，將男女游泳區域嚴格劃分開來，中間甚至扯起了鐵絲網。

有了規矩，自然要派人監督，于是伊朗的海灘上布滿了巡邏的警衛，他們配有對講機，以便隨時保持聯絡，而這些警衛的惟一作用就是監督人們在規定的區域內活動。他們頻繁地使用雖說微不足道，但卻震耳欲聾的武器——口哨，把違規者召回岸邊?？墒侨藗冊跄芨视谝幰幘鼐氐亍巴分箍省?？于是海邊的口哨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把原本適閑、浪漫的海灘弄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最令游客們生氣的是，海邊配備了這么多的警察，卻沒有幾個會游泳，曾經有人寫信給政府要求增派一些會游泳的警察，而政府的答復卻是：警察的作用是維護法律，而不是救生。

另一方面，伊斯蘭教規對女性的限制尤其嚴厲——黑色長袍必須一直拖到地面，除了手腳和面部可以露在外面，其他部位必須被全部遮掩起來。甚至在海灘上，男子可以裸背，女子卻必須穿著長袍，甚至在準許游泳的地方，也不許把長袍脫去。

但也許是波斯血統的原因，伊朗的婦女們并不像阿拉伯人一樣極端，在伊朗的海灘上，婦女們雖然一絲不茍地罩著黑袍，但并不妨礙她們佩戴新潮的墨鏡和時尚的草帽；最近，原本寬大拖沓的長袍，也往往被改成了合身的黑色長裙，有時兩側還有巧妙的開衩。變通，對于伊朗人來說，簡直是一種生活藝術。

更有些女人不甘于眼巴巴地看著男人們在水中嬉戲，畢竟伊朗大部分地區屬于沙漠性氣候，每年要忍受7個月的干熱天氣，好不容易來海邊度假，怎么能看兩眼就了事？至少也要讓陽光與海風輕撫一下久藏在紗袍下的肌膚，于是她們就和警察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

有些女人在遠離警察和政府視線的地方，偷偷下水去游泳（當然要脫去長袍，只穿泳衣）；有些女人則把希望寄托在“意外”上，比如“不小心”從船上跌下去；更有些漁民也參加到戲弄警察的隊伍里來，他們往往趁警察不注意，就用小船載著情侶們駛入大海深處……

其實警察們也往往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不太違規，他們也樂得“看不見”。

有一次一對情侶在海灘上散步——沒有結婚，又不是家人，卻手拉手走在一起，這當然是伊斯蘭法律所不允許的，于是警察理所當然地沖了上去，大聲訓斥：“你們是什么關系？怎么能在一起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但卻一邊訓斥，一邊偷偷遞過去一張“結婚證”，并接著咆哮：“不許笑！就算是夫妻也要收斂一點！巴勃耳！瑪雅尼?。āY婚證’上的名字）你們兩個記住了沒？”

后來我采訪一些海灘警察，他們先是警惕地看著我，發現我是外國人，他們才放松下來，望望四周，聳聳肩，小聲告訴我：“我們確實是警察——我們總要找個工作養家是吧?！?/p>

（摘編自《嘉人》 虛幻/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