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改變命運的錢

鐘潔玲

我讀過一本智者圣經，類似“羊皮卷”，上面說：每個人都有一筆足以改變命運的錢。不過，它接著說，沒有人知道這筆錢藏匿何方。

我們來到世上，就是要尋找這個藏匿點，找得到的那撥，叫“富人”，找不到的那撥，叫“窮人”。

窮人是注定要受刺激的。如果世界上的所有苦難都集中到天平的這一端，貧窮一定聚集在天平的另一端，因為貧窮比所有苦難都要沉重！窮人看著富人將自己的財富分成若干份，一部分拿去投資基金，一部分拿去炒匯，一部分拿去置業，一部分購買保險，一部分拿去周游世界……過著來歷不明的生活，他們覺得上帝開的玩笑也太過分了，明明是少數人在掠奪多數人嘛。

實在找不到平衡的辦法，有人便提出，去買彩票吧，彩票是窮人致富的捷徑。每月拿出工資收入的2%至5％去買彩票。兩元錢買一注，一注一個夢想。再窮的人，也可以有很多美夢，昨晚破滅，明天再來。

不過，這種夢想變成現實的機會，大約只有三千萬分之一，相當于你好端端坐在屋里被旱天雷劈死。

結果，有個豪氣干云的英國女人說，讓彩票見鬼去吧，我不做那等待死老鼠的瞎貓了。

那天，她看中了英國南部海邊的一套豪宅，全身的熱血都沸騰起來。回到昏暗潮濕的小公寓，她拿出僅有的3本存折，全部加起來，還差一大截呢。她是個唯物主義者，不休不眠地思考了兩夜之后，她作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決定，就是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腎來賣掉。

她明白，那一筆改變命運的錢，就在自己體內。

很幸運，她的腎非常健康鮮活，售價是8.5萬英鎊，也就是約114萬港元，這是世界上最貴的一個腎。

據說，少一個腎至少減壽5年。但她說她不怕，因為她只有33歲，假定英國人的平均壽命是72歲，減去5年，她在67歲那年死去，沒有多大損失。太遙遠的威脅，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要緊的是，能死在享受了幾十年的海邊豪宅，而不是死在倫敦東區的貧民窟里。

這樣，這個33歲的女人，用一個腎改變了命運，住上海邊豪宅。

可惜可惜，入住豪宅的幸福感維持不了多久，就開始降溫。兩個月后，當她站在臨海的落地窗邊看海，海水已經失去了往昔的那種藍色。

少了一個腎，留下了很多后遺癥，她漸漸進入亞健康人群。自此，她多了一個小動作，就是習慣性地用一只手撫摩著腰間，安慰剩下的那個腎，仿佛在說，我就靠你去支撐余下的日子啦。

健康原來比壽命重要。減壽不要緊，但在減壽基礎上還要賠上健康，是她始料不及的。等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萬劫不復。哪怕她籌來80萬英鎊，也要不回自己的“那一個”腎了！

那一筆改變命運的錢，還是不找為妙。

（文/李立宏摘自《深圳青年》2005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