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美容費

黃　琴

艾倫是我的朋友。他英俊、聰明，但為人冷漠、說話刻薄，所以，即便是他多年的朋友，我也只能在短時間內容忍他的壞脾氣，然后就會被他煩得火冒三丈。

艾倫的生日到了。我像往常一樣打電話向他道賀，他卻冷冷地說：“人到50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嗎？不過是又要多交人壽保險罷了！”

看在是他生日的分上，我懶得跟他計較，而是建議他出去吃頓飯。

“我得穿正式一些嗎？”他嘟噥道。

“不用，穿休閑褲，配一件寬松的外套就行了。”

“那好吧。”他讓步了。

我將他帶到一家挺不錯的意大利餐館。用過餐后，侍者呈上了生日蛋糕，并為他唱生日歌。

“哦，上帝！他們還要唱多久啊？”聽到生日歌時，艾倫不安地扭著身子，翻著眼睛。盡管他竭力掩飾，但還是顯得很煩惱，這樣子看上去可真滑稽。

“別著急！”我安慰他，“我只請他們唱三遍。”

生日歌唱完后，我給他送上了一份禮物，一份給誰都不會出錯的禮物。

“這么高級！”他一看見T恤衫上設計師的名字便嚷開了，“你知道嗎？這上面標的價格是它實際價格的20倍以上！我喜歡在沃爾瑪買T恤。在沃爾瑪，你花不到15美元，就能買一件相當不錯的T恤，那我們為什么還要多花冤枉錢呢？”

瞧！艾倫就是這樣一個人。

“如果你不喜歡，或者它不合適，你可以去換。”我說，“但無論如何，不許像上次那樣，把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退給商店，然后再給我一張寫上我名字的記賬卡。”我警告他。

艾倫的表現就像一個吝嗇鬼，其實他相當富有。他精打細算地過日子，就好像他現在，或不久的將來要面臨財政崩潰一樣。

按理說，像他那么英俊而又富有的單身漢，應該很受女士青睞才是，可在過去的8年里，他只有過4次約會。他從未盡情地玩過，也從未放松過他那繃得緊緊的神經。他既不給予，也不花費，似乎他從不享受生活。也許，這就是他為什么難得有約會的原因吧。

一個星期后，艾倫打來電話為那次生日宴會和禮物道謝，并且告訴我，他又把T恤退回去了，寫有我名字的禮券很快就會寄到。

也許因為他此時的所作所為，也許因為他過去的所作所為，總之，他的那套把戲讓我煩透了，我氣憤地說：“艾倫，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嗎？請原諒我這么說。我有個建議：明天你帶上三張100美元的鈔票，把其中一張給一位可憐的母親；另一張給一位手頭拮據的老人；至于那最后一張，你就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吧。不要去想如果你花更長的時間、更多的精力是不是能買到比這更便宜的東西———不要為這些瑣事苦惱！如果你按我講的去做，也許你會發現，生活并不像你以為的那樣壓抑和沉悶。”

這不是艾倫想聽的話。

“什么？”他吼道，聽他的聲調，他似乎覺得我的神經出了毛病。

“我為什么要那么干？難道我瘋了嗎？”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聽到艾倫的消息了。

兩個月后的一天，門鈴響了。我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竟是滿面春風的艾倫！

“我那樣做了！”一看到我他就嚷道，“我按你的建議花了那300美元！它們買到的東西可真令人吃驚！想聽聽是怎么回事嗎？”

“當然了！”我請他進了屋。

于是，我聽到了一個令我吃驚的故事。

那天，艾倫當真往口袋里塞了三張100美元的鈔票，但他一時不知該往哪里去。他忽然想起每天上班都要經過的那座小棚屋，當他駕車經過時，常常會有幾張小臟臉從門里探出來。于是，艾倫驅車來到了那座低矮的棚屋前。

那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帶著一群孩子。大的不到10歲，小的還抱在懷里。女孩的衣服明顯是媽媽的舊衣服改的，男孩子的鞋，不是咧著嘴，就是鞋幫被扯得歪到了一邊。

當艾倫把100美元的鈔票送到女人手里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圣誕老人。不知怎么地，艾倫突然感到心頭一暖，這種感覺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甜美。

艾倫就像一個沉溺于探險游戲的孩子，又去尋找我給他的第二個目標，“手頭拮據的老人”了。

他來到一家小食鋪，看到一位老人把臉湊在一聽罐頭上，吃力地辨認著罐頭上的標簽。

老人名叫菲利普，得了白內障，幾乎要失明了。艾倫把另一張100美元的鈔票給了老人，又駕車把老人送回了家。

菲利普的家是一個用破得不成樣子的拖車改成的棚子。

對于菲利普來說，過去的歲月是那么糟糕。退休后的生活費用遠比他想像的要多。而他的眼睛如果不及時手術的話，視力可能會惡化到什么也看不見。他的妻子又長年生病，這些加起來就意味著高昂的醫療費用！

從菲利普家回來后，艾倫悄悄聯系了一位很不錯的眼科大夫，自己出錢為菲利普做了白內障手術。當菲利普眼睛上的繃帶解開后，他流著眼淚，握著艾倫的手，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菲利普恢復了視力！這太好了！”我情不自禁地喊道。

“那么，那最后100美元你是怎么花的呢？”我好奇地問。

艾倫驕傲地抬了抬手腕，一塊嶄新的手表亮在我的眼前。

“艾倫！我真為你感到高興！”我由衷地說。“當時我實在是很惱火：許多人渴望得到你所擁有的機會，而你卻不知道珍惜，只是一味地陷在自我的圈子里。其實，你只要稍稍關心別人一點兒，你就會找到快樂。我想，我當時說那些話可能是有些過分了，我為我當時粗暴的態度向你道歉！”

“別這樣說！我還得謝謝你呢！是你的那個電話改變了我的人生。”艾倫真誠地說。

“在花這300美元的過程中，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賺錢，只有在為某個目標服務時才有意義。給予他人使我得到的更多———如果沒有為別人花錢的機會———如果沒有幫助那位母親：如果沒有幫助菲利普并使他恢復視力，我就絕不會欣賞和接受我自己！對了，如果你認識一些很不錯的女士，請幫我介紹，說實在的，我還真想認識她們呢。”

我吃驚地看著艾倫，仿佛他是一個陌生人。眼前這個容光煥發的艾倫和兩個月前那個愁眉苦臉的艾倫是多么不同啊！300美元的價值可真神奇啊！

（文/李立宏摘自《家庭主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