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人

我喜歡釣魚。

我一向認為登上高山呼吸新鮮、涼爽的空氣是再好不過的放松方式。

我最喜歡垂釣的地方是一個湖，它位于加利福尼亞一座高山中的小鎮附近，小鎮僅有一個小型加油站。從我住的地方到湖邊約3小時車程。

每年冰消雪化時，我就帶卜垂釣用具，開著旅行車到湖邊釣鮭魚。

有一次，當我穿過美麗的高山湖泊的堤壩，來到湖的一側，準備拿出釣魚竿時，突然，聽到一聲槍響，子彈“颼”的一聲從我的耳邊飛掠而過。

這里是禁獵區，槍支是受管制的，居然會有人打槍，我大惑不解。況且，我在這里垂釣的這些年里，除了偶爾有幾輛運輸木材的卡車經過外，從未遇到過什么人。

我急忙蹲在車后，仔細觀察四周，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家伙開的槍。

“嘭，嘭!”又是兩聲槍響。

子彈發出尖嘯聲，好像擊中了一塊大石頭。但我仍然沒有發現任何人。

不一會兒，四個年輕人出來了，走在山間的土路上。其中一人舉起來福槍，開了一槍。一只貓穿過小路，跑進了矮樹叢中。

“嗨!你們在干什么?”當他們走近我時我問道，“這可是禁獵區。”

“只是在打一只該死的貓。”一個稍大點的男孩說道。

另一個男孩慢慢地舉起來福槍朝那只貓又開了一槍，只見那貓仍躲在一塊大巖石后。

“過來，小伙子。為什么無緣無故要殺死一只貓?”我問。

“這只貓對你有什么用嗎?”一個男孩問道。

“10美元，怎么樣?”我說。

“嘭!”又一發子彈向那只貓所在的方向尖嘯而去。

“100美元，怎么樣?這才是我們應該得到的。”當最大的那個男孩朝貓的方向開了一槍后說。

幾周來，我一直省吃儉用，想節省點錢買條舊船和拖車，這樣我就不必坐在堤壩上垂釣了。我的錢包里有110美元，口袋里約有20美元。

“好的，我給你們100美元買這只貓，請求你們不要殺它了。”

我掏出錢包，從夾層里抽出100美元，放在我那輛黃色旅行車的引擎罩上。四個男孩走上前來，站在那里注視著那100美元。

這時，他們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稍大點的男孩上前拿起了錢，放進了牛仔褲口袋。當四個男孩消失在羊腸小道的轉彎處后，我開始尋找那只可憐的貓。幾分鐘后，四個男孩開著一輛破舊的卡車從我跟前呼嘯而過，駛向了返回小鎮的山間小路。

為了讓小貓充分信任我，以便我能捉住它，花費了我一個多小時。我抱著她，撫摸著她，大約5分鐘后，我把她放進了我的旅行車，收拾好釣具，開著車翻山回到了小鎮的一家小店鋪。

我問小店主人，鎮里是否有人丟了一只貓。他走出店門來到我的車旁，看了看貓。他告訴我，隔壁的一位老人一周前丟了一只貓。自從丟了貓后，這位老人整天悶悶不樂，因為那只貓是老伴留給他的，他老伴幾個月前就過世了，他只有那只貓了。

那位店主走近電話機，打了個電話。回頭他給我沖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我們聊了近10分鐘。當聽到身后的開門聲后，我就轉過身去。

一位老者，滿頭銀發，佝僂著背，看上去至少有100歲，慢慢地走到小店的一個角落，坐在搖椅上，但是一言不發。

店主說：“那只貓就是他的。”

老人用手杖在地板上敲了三下。店主從柜臺后來到老人身旁。老人同店主耳語著什么，然后遞給他一張紙片。店主攙扶著老人，幫他站起來。他們走到室外，來到我的旅行車旁。

透過窗戶我看見老人走到車跟前，抱起貓，摟在胸前。接著，他們走向隔壁的活動房，進屋去了。

幾分鐘后，店主回來了。

“我最好去流浪。”店主對我說，‘‘這是你找到流浪貓的報酬。”

“我并非想要報酬。”我說。

但是，店主拿出一張紙片，我從他手上接過來。我打開折著的紙片，發現它是一張填好的個人現金支票，數額是2500美元。這令我瞠目皺眉，大驚不已。

“不要大驚小怪，那只不過是張無用的支票。自從他老伴死后，他就精神失常了。”店主說。

我把紙片對折后扔到柜臺上，以便店主把它扔掉。這時，我的內心好像在告訴我保留這張支票。于是我又拿回了紙片，放進了自己的襯衫口袋。

“我想只有傻瓜才相信一只貓值那么多錢。”他大笑著說。

“是，只有傻瓜才相信這是真的。”我也笑著說。

我走出小店，開著車回家了。那幫男孩和他們的槍讓我決定推遲下一次垂釣之旅。

當我到家后，妻子遞給我朋友留下的一張便條。朋友說他打聽到有人愿意以月付的方式把船賣給我。我打電話給船主，詳細了解了那艘船的情況，并問他船賣多少錢。

“如果你真心想買，2500或3000美元即可。”他說。

我告訴他，約一個小時后給他回話。

我從口袋中掏出那張支票，給銀行打電話。我把整個故事告訴了他們，問他們能不能查查老人給我的那張支票是否有效。我把支票號碼給了他們，等著他們回話。。10分鐘后電話來了。

“凱澤先生，那張支票仍有效。”，一位女士笑著說。

“怎么這么怪?”我問道。

“哦，是這樣。當我向銀行查詢老人給你的那張支票是否能兌現時，一位先生笑了。他告訴我說，給你支票的那位老人非常富有，加利福尼亞地區大部分的木材搬運公司都是他的。”

這不啻讓我大吃一驚，簡直難以置信。

那天傍晚，我驅車去看船、發動機和拖車。當防水布揭開后，我發現它就跟新的一樣。這是樁不小的買賣，盡管我知道我的確需要它。

但是，當我看到船上寫著的船主名字時，我就知道我該怎么做了。

船的尾部寫著：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