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快樂

馬老是名冠全國的笑星，他待人平易、親切、質樸、真誠，不管是打球、釣魚，還是書法，美食，開車他都很迷戀。只要馬老在家，就是人流不斷，從早上的十點到晚上十二點，真正是“來的都是客”“座上客常滿”：朋友、同行、他的學生、同事、認識的不認識的，什么人都有，還有很多是從外地來北京學相聲的。今年70歲的馬老忙活又忙活，總見他精神頭很足。馬老是全國政協委員，坐定后，便向我講起他會上發言的三個內容：關于曲藝：像蘇州的評彈、四川的清音等等，很多唱段，都別丟了別消失了，能搶救的就搶救，有可能恢復的就恢復，沒有力量改變時就先將形成保存下來。這些都是好東西。關于為藝術家建立稱號制度：相聲泰斗(馬三立)、聞肯巨匠(蘇文茂)、國寶、大師，都是功勛演員，都是人民的藝術家，都該有光榮的稱號，但應有相應的稱號，應規范化，不可亂用，關于相聲：現象與未來的考慮：從文化上的提高才能徹底根本改變相聲的現狀。最優秀的語言、表演上的簡單、通俗易懂的方式是絕不能改的相聲魅力。相聲的吸引力從何而來，靠笑，相聲術語叫做“包袱”。“包袱”的神髓是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乎情理之中，不僅有強大的吸引力，而且有非凡的藝術魅力。馬季總能推出嘔心瀝血、膾炙人口的新作，主要有《成語新篇》、《“宇宙”香煙》、《賣酒》、《訓徒》等。《“宇宙”香煙》最轟動。有人說它像單口相聲，有人又說它像獨白劇，它兼具二者的優勢而又獨辟蹊徑，成為既成功運用電視手段而又突出語言特色的小品，馬老的語言夸張，自鋪自刨，自捧自逗，機智靈活，收到出乎意料之外而在情理之中的效果，生動地體現了相聲的魅力；而情節的曲折跌宕、首尾貫通，又體現了戲劇的某些特色。馬季創作了許多歌頌型相聲的精晶。比較而言，要把歌頌型相聲寫好，難度比創作諷刺型相聲要大些，歌頌型相聲，都必須從正面事物中開掘喜劇性，并為廣大群眾所接受，是難上加難，馬老把歌頌功能加以拓展，與對外開放和中外交流結合起來，在繼承基礎上拓新，創作了《友誼頌》。馬老早期的相聲“一頭沉”居多，以娓娓動聽的敘述為基礎，組織“包袱”，刻畫人物，歷來為人民所稱道。七十年代后期，馬老在表現形式方面也在努力開拓創新。姜昆、馮鞏、黃宏等人的名字，在中國的響亮度是夠可以的，可您知道，這幾位笑星均是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馬季的徒弟。像許多及花甲的人那樣，馬老生于舊時代，成長于新時代。他對相聲一往情深，心馳神往，他像海綿那樣，置身藝術海洋中，盡情地吸收無窮無盡的藝術養分。1956年，馬老正式進入中國廣播說唱團，成為專業相聲演員，馬老是傳統相聲藝術沃土培育的新苗。如果沒有傳統相聲藝術的功底，就不會有今天的馬老，如果沒有傳統基礎上的創新，也同樣不會有今天的馬老。只因深深地扎根于傳統相聲藝術，馬老勢頭迅猛的創新活動才根深葉茂，本固枝榮，碩果累累，歷久不衰。馬老的原名是馬樹槐，1933年生于北京，35歲結的婚，馬老挨過斗，去過東北嫩江干校，夫人是部隊的文藝兵，隨隊演出也是四處走，獨子馬東童年時跟父親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一年里總要有十個月在外地，逢年過節不在家更是經常的事。家里的人都習慣了，他自己也樂此不疲，因為到外地演出、寫作、深人生活等等就是他的事業，他的樂趣。馬老從小的家境不好。祖父早逝，兄弟姐妹四人的生活全靠奶奶一人支撐，不得已讀完“高小”就出去當學徒，到上海一去五年，學徒雖沒有學到什么，但是他獨立的生活從那時就開始了。回到北京正值解放，他重入學校，讀完了初中，1951年，考進北京巾新華朽店，先后在王府井，海淀等多個分店工作。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在文藝方面的天賦逐漸顯躇在業余生活中。相聲當時剛剛從天橋的酒館茶棚中走進正規的劇場，舊時代的藝人們也經過政府的“整編”結束了長期不穩定的賣藝生涯，其中的佼佼者如白鳳鳴先生、侯寶林先生、劉寶瑞先生、郭啟儒先生、郭全寶先生等都進了廣播文工團說唱團。文工團是隸屬于當時的中央廣播事業局，是以供應電臺的廣播節目為主要工作的。相聲作為一種北方傳統的曲藝形式從難登大雅之堂一躍而通過廣播向全國播放，其中重新整理傳統節目、去糟粕、取精華的工作是很繁重的。相聲作為老少咸宜，喜聞樂見的娛樂節目，在全國范圍內迅速普及開了。馬老“鐘情”于相聲，很有天賦。在新華書店工作之余，開始了相聲寫作和表演的嘗試。1956年的全國業余文藝調演對于馬老的一生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在那次調演中獲得了一等獎，才華被許多行家發現，其中最主要的是已故相聲表演藝術大師侯寶林先生。侯先生的盛贊和收徒的愿望，為馬老進入廣播說唱團這個曲藝界第一流的專業團體捕平了道路。相聲象許多中國傳統的藝術形式一樣，沒有固定的教授方法，很多傳統節目根本沒有底稿和錄音，完全是靠師傅口授加上學生自己的理解和表演中的經驗積累，逐步摸索出來的，很多節目經過幾代人的推敲和完善，千錘百煉，成為真正的精品。想學會這種段子，就只有向掌握作品的前輩悉心求教。天時(49年解放在一定程序上打破了傳統的師承觀念和門戶界限)、地利(能就近求教于如此多的前輩名家)、人和(父親自身的素質和勤奮)，馬老的事業突飛猛進。馬老是侯寶林先生的徒弟，除去知遇之恩不說，從侯先生的藝術思想到作品繼承、從侯派相聲清新、高雅的舞臺風格的因循，作為49年后新一代相聲演員承上啟下的位置和從北方相聲流派的傳承脈絡來看，是侯老的嫡傳弟子。馬老在事業上是一個勤奮的天才。他住過西城馬相胡同，說唱團就在石碑胡同，兩地相距不到一公里，可他在團里排練和搞創作，常是幾個月才回一趟家，經過幾年的學習和實踐，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對于說、學、逗、唱四門基本功的掌握，對于觸類旁通的其他曲藝形成的了解，馬老在同代人中是首屈一指的。如果把五十年代看作新舊相聲的分水嶺，那么新相聲最大的特點是作品的創作。在掌握傳統的表演技巧后，大膽地將這些技巧加進自己創作，處女作“打籃球”大獲成功，1958年的“英雄小八路”、59年的“找舅舅”、61年的“登山英雄贊”、63年的“畫像”、64年的“三比0”，更標志著馬老的成功。膾炙人口的相聲讓馬季的名字家喻戶曉，自己的風格也逐漸確立，他主張相聲諷刺與歌頌并舉，創立了歌頌型相聲的美學原則，這一突破為相聲的進步和發展做出貢獻，老舍先生1961年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健康與笑聲”中曾預言：以他的才力，若能不斷提高思想文化，他的成就是未可限量的。假如沒有“文化大革命”，中國的歷史會改寫，許多中國人的命運會改寫。馬季在文革中的第一個作品是”友誼頌”，三個作品“友誼頌”、“山鷹”、“海燕”是文革中僅有的相聲，也是那個年代僅有笑聲，直至今天，還有人認為相聲是從“友誼頌”以后才有的。隨著“四人幫”的倒臺，相聲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一個高潮，“舞臺風雷”、“新桃花源記”等都是觀眾耳熟能詳的段子。而這段時間也正是馬老在事業上走向完全成熟的時期。80年代以來更是佳作紛呈，舞臺表演也漸人爐火純青之境。83年開始的春晚令人印象深刻。85年全國十大笑星評選中名列榜首，88年為紀念舞臺生活卅年興辦了“馬季相聲作品演出會”，在全國進行巡回演出，盛況空前。90年代他的十幾名弟子在蘇州舉行“謝師會”，在文藝界傳為佳話。馬老說的相聲是妙語如濤、三分人木，馬老的創作大小三百多個相聲作品，門人弟子中有姜昆、趙炎、馮鞏、劉偉、黃宏等活躍在各種舞臺上。他則依然在不斷的創新中，他的藝術生涯還沒有畫上句號。公眾人物的意思往往是被公眾關心和議論的人物，舞臺上的馬老帶給觀眾笑聲，生活中的他卻經常遇上煩惱。他每次出門總是被路人認出，認出后就是“中國特色”的圍觀，都是出于好奇和喜歡，這馬季到底和電視上長得一樣不一樣?“好心”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就夠他受的。馬老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