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見光死”,
虛擬世界里走來翩翩帥小弟
今年30歲的李志英長得非常漂亮,愛好音樂、舞蹈,是邯鄲市某局機關幼兒園的一名幼兒教師。
2005年2月1日,剛剛結束一段不幸婚姻的她閑來無事,便注冊了一個“美麗人生”的網名,進入到邯鄲信息港一個叫“三十而立”的聊天室找人聊天。這是一個成人聊天室,她一進來,便立刻有幾位“男士”主動搭訕,問她多大啦漂亮嗎喜不喜歡一夜情之類的無聊話題,李志英對此很厭惡,覺得這里素質高的人不多,她正想下線,忽然發現一個叫“曲高和寡”的網民用英文向大家征聊,她好奇地點擊了這個征聊的網民。
兩個人很快聊了起來,他們從中外流行音樂、文學名著,聊到了各自的學歷及其愛好……交談中,李志英感到這個“曲高和寡”不僅善解人意,而且字里行間跳動著吸引人的幽默和靈氣。當她獲悉對方畢業于西南交通大學時,她與對方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2月4日晚上,兩人又如約進入“三十而立”聊天室,“曲高和寡”告訴她,他真名叫王海濤,邯鄲市人,未婚,大學畢業后分配到鐵道部某局洛陽隧道工程處,因單位效益不好辭了職,現在邯鄲一個網絡公司里打工。李志英也實言相告,自己從幼兒師范畢業后,分配在某局機關幼兒園當幼師,也是一個人。當然,談這些時,她有意無意地隱瞞了自己有過一段短暫婚史的事實。當王海濤問她年齡時,她開玩笑道:“女人是不便說出自己年齡的。”她反問他多大,他說“女士優先”,她不先說,他也不告訴她。
進“三十而立”聊天的多是成年人。于是,他們都不再追問對方年齡,只在網上相互告訴了自己的手機號碼。這樣,他們不僅在網上聊,而且還時不時用手機發短信,都把對方當成了要好的朋友。
2月6日這天是周末,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在網上碰面了,聊了一會兒后,當王海濤提出在這孤獨的夜晚,想和她見上一面時,李志英同意了。
20分鐘后,一襲藕荷色職業裝束的李志英來到了約定的市文化廣場的標志性建筑——大方鼎彩燈噴泉前面。沒幾分鐘,她看到一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向她翩翩走來,憑直覺她覺得這人就是“曲高和寡”,兩個人走到對方跟前相視一笑,互相確認了身份。王海濤按捺不住心跳,他沒想到“美麗人生”如此美麗。李志英長得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頂多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李志英也沒料到王海濤如此年輕帥氣。看到他年齡明顯偏小,李志英問他多大,這次王海濤不再隱瞞,他說自己今年24歲,他問李志英多大,李志英看著他說:“我比你大幾歲呢,可以當你姐姐了。”
王海濤想起見面前李志英在網上說過的話,試探著一語雙關地問:“不知道我倆以后有沒有緣分做朋友……”
“做一般的朋友當然沒問題!”李志英無意中說的這句話,卻讓王海濤心里一沉,他們并肩在廣場上散步,李志英發現直到分手王海濤也沒說幾句話。
王海濤心情沮喪地回到家后,怎么也睡不著,李志英的身影總是揮之不去地在他的腦海里浮動。李志英不僅性格開朗大方,待人可親,而且長得特別漂亮。一向心高氣傲的王海濤躺在床上開始想入非非。
王海濤開始主動去接近李志英。他變著法子跟她接觸,不是邀她去看電影,就是請她去唱歌、喝茶,一到周末還請她去一些特色小店吃飯。
幾次約會后,李志英覺察出王海濤對她的異樣感情,就開始委婉地拒絕他的邀請。幾次被拒之后,王海濤便知趣地不再約李志英出來,就還像以前那樣有時間給她打打電話,上網遇見了就互相聊聊天,告訴她,自己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姐姐”。
欲罷還休,走入畸路的愛無處可逃
在王海濤看來,李志英之所以拒絕他,是因為自己沒有正式工作。為此,王海濤心里非常傷感。每當難過時,他不由得就把李志英當作了“知心姐姐”,打電話向她訴說自己的苦悶。每次,善良心細的李志英都耐心地勸慰他,告訴他沒必要憂郁發愁,現在有本事就是鐵飯碗,你還年輕,又是重點大學的畢業生,今后機會還多著呢。經過一段時間交往,她發現王海濤是個情緒極易波動的年輕人,有時心高氣傲簡直目空一切,有時又十分自卑不能自拔。
就這樣,王海濤覺得李志英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她撫慰了他心靈上的憂傷,作為回報,她喜歡聽音樂,工資不高的他就借錢一下子給她買來50多盤原版真唱,她喜歡讀安妮寶貝的小說,他買來了安妮寶貝的作品全集……
李志英也曾打算拒絕和王海濤的來往,但她又一下沒斷成。她離異后形單影只,沒有真心的朋友,只有王海濤這個網友把她當成“知心姐姐”,什么事都愿意跟她說,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勸慰他;在她孤獨和寂寞的時候,他又過來陪她看看電影、吃吃飯、聊聊天,也讓她感到某種充實,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慰藉和寄托。
李志英離異后談過幾個對象,但都因她不受“打聽”而告吹。或許是遭人嫉妒的原因,背地里總有人說她“壞話”。3月6日,再一次“戀愛”失敗后,她把自己的煩惱說給了王海濤,王海濤問清她的住址后,不聽勸阻地打車趕了過來。晚上8點鐘,兩個人在一家飯館吃飯,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兩個人都喝了很多酒。10點鐘時,李志英走起路來已經歪歪扭扭,王海濤便攙著她回了家。
扶李志英進屋上床躺好后,王海濤沒有馬上離開,他幫李志英脫掉鞋子,靜靜地坐在床邊,仔細地照料著她,用打濕的毛巾幫她擦臉、端茶水給她漱口……迷迷糊糊中,李志英覺得王海濤的臉龐格外動人,或許是酒精的刺激,她輕輕摸了摸王海濤的手,王海濤就順勢與她躺在了一起……
等到李志英徹底清醒的時候,頓時被身邊還在熟睡著的王海濤嚇了一跳,她驚叫著披上衣服翻身下床,王海濤也醒了,他迷惑不解地看著她:“姐姐,你——”他還沒說完,李志英回憶起了夜里酒后放縱的情景,扶著桌邊悔恨不迭地“嗚嗚”啜泣起來。
看她傷心的樣子,王海濤表白說:“姐姐,你別傷心,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不講假話,我今年24歲,你是我的‘第一個’,我保證愛你一輩子!”
一聽這些,李志英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王海濤,搖著頭說:“我們之間現在還沒有愛字。”她向王海濤坦承,她比他大6歲,而且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他們之間不可能走到一起。
聽她講完心里的秘密,王海濤動情了:“我們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沒有感情我們可以現在開始培養……”
“我們之間差異太大,不可能的!”李志英痛苦地搖著頭。
“為什么?”王海濤追問。
“因為我不愛你!”
“可我愛你!”王海濤被激怒了,“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的第一次給了你,你的過去我不想去計較,只要你以后對我真心,我不會告訴家里的。我保證愛你一輩子,但你也要對天發誓,保證不背叛我。”
見李志英不吭聲了,王海濤走到她跟前:“你說啊,保證不背叛我!”
李志英嚇得渾身癱軟,只好對他說:“天太晚了,你走吧!”
不料,王海濤卻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大聲說道:“你不答應我,我就是不走,永遠不走,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追到哪里,你信不信?”說罷,擺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深更半夜的,鄰居都睡覺了,這可不是一件見得人的事情,她不想把鄰居都吵醒,弄得四鄰不安滿城風雨。“好,我答應你。”李志英虛晃一槍,以為這個主意可以暫緩燃眉之急。
王海濤一聽,馬上轉怒為喜:“一言為定!”
王海濤穿好衣服高興地離開了,留下精神麻木的李志英一個人呆坐在房間里。剛才發生的一切恍如一夢,驚醒后,她感到一種巨大的負疚伴著悔恨從心底滋生開來。
“追愛”無處藏身,
殞命72刀悲劇警世人
第二天下午下班時,李志英一出來,就看見門口接孩子的人群中赫然站著一位手捧鮮花的年青人,那個人居然是王海濤!李志英羞得臉紅到了耳根,王海濤把鮮紅的玫瑰遞給她時,她沒有接便慌忙逃也似地離開,鉆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胡同……
之后,李志英一連幾次躲著王海濤,她想,王海濤這樣20多歲的毛頭小伙兒熱情沖動,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只是一時沖動,時間會抹平一切的。
2005年3月8日下午4點多,王海濤給李志英打電話說,他正在去浙江瑞安的列車上,公司派他出一趟差,得20天時間。李志英說,那好,我們都冷靜考慮一下。王海濤一聽她這樣說就掛斷了電話。
3月12日,李志英妹妹李志惠給姐姐介紹了一個對象,在邯鋼工作,人叫吳剛,35歲,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李志英便把王海濤追求她的事告訴了妹妹,李志惠勸姐姐不要糊涂,強拉硬拽帶她去見面。
王海濤似乎有預感,幾天里打李志英手機一直無人接聽,他便于3月25日提前返回。3月26日一早,王海濤沒去公司上班,而是偷偷來到李志英所在的幼兒園,在她下班的路上截住了她。一看到王海濤,李志英把頭扭向一邊,冷淡地說:“王海濤,你以后別找我了,我覺得咱們不合適。”說完,她騎上自行車走了。
王海濤一個人木然地站在大街上。他不死心,晚上7點鐘的時候,他來到永平里李志英的住處,屋里黑著燈沒人。他打聽到李志英父母在聯防路住的小院,敲開門后,李志惠走了出來,告訴王海濤姐姐不在。王海濤眼里浸著淚不肯離去,李志惠忽然對他有些同情,就互留了電話,告訴他一有姐姐的消息就告訴他。
4月1日,一連7天沒有上班的王海濤接到公司電話,告知他因無故曠工被除名了。王海濤不顧這些,這一天,他早上5點鐘就起床了,守在李志英去幼兒園必經的路旁,然后悄悄跟蹤她。從李志英早晨上班、下午下班,一直到她晚上9點熄燈入睡,王海濤沒有發現她跟別的男人接觸。夜深了,王海濤無法入眠,他想,4月2日是李志英的生日,他要用這個機會對他的愛情做最后一次挽救,如果不成功,就與她同歸于盡。
4月2日是周六,王海濤早早買好了鮮花和生日禮物來到永平里李志英住的公寓前,敲門沒有回應,但他感覺她在里面,他就干脆坐在門口等。7點30分左右,門開了,李志英出來倒垃圾,一見門口的王海濤,她趕緊關門,可沒等她關上,王海濤就強行擠進了屋里。
李志英說:“你走吧,我們之間不可能,我有朋友了。”
王海濤拼命壓制住自己的情緒:“那我怎么辦?”
“什么你怎么辦?我說過了,我們不合適。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干嗎非要纏著我?”李志英瞪著眼睛反問。
這下王海濤激動得把持不住了:“我纏著你?是誰當初騙走了我的初夜?”
一時,李志英找不到有力的話反駁,她說:“是你情愿的,事實上我根本沒有愛過你,都是你一頭熱!”偏巧,因屋門沒鎖,她剛認識的男友吳剛這時進來了,他看見兩人爭吵,冷笑著用手指摸著王海濤的下巴,戲謔地說:“小伙子,胎毛還沒退凈呢,就想媳婦想瘋了?”
王海濤這一下被徹底激怒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對著吳剛便刺了過去,吳剛猝不及防被刺中胸部倒了下去,李志英一見,嚇得想往外跑,被王海濤一把拽住了頭發,他嚎叫著緊握匕首朝著她前胸猛扎,一刀、兩刀……
李志英也倒在了血泊中。王海濤這才扔下匕首,抱著地上心愛的女人,禁不住嚎啕大哭,他哭著用手機撥通了李志英妹妹的電話,告訴她是他殺了李志英,他要和李志英一起上路,接著,他拾起地上的匕首朝自己左手腕動脈處切去……
警方趕到后,將王海濤送到醫院并將其拘捕。經法醫鑒定,吳剛被刺12刀身亡,李志英被刺72刀身亡!得知王海濤涉嫌故意殺人,王海濤的父母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體健貌端有著重點大學本科學歷的孩子,為何會執迷不悟地愛上一個大他6歲又離過婚的女人?為何會因得不到所愛而變成一個殺人狂徒?憑他的自身條件,什么樣的愛情找不到啊!李志英的單位領導和同事也不敢相信:溫柔賢淑的李志英已經有過一次不幸的婚姻,為何還因畸形戀情悲慘喪命?假如她和王海濤的交往不越過道德的底線,假如她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也許悲劇可以避免。
2005年6月11日,邯鄲市公安局叢臺分局將此案移送起訴。記者在看守所見到了王海濤,采訪結束時,他聲淚俱下:“我對不起李志英,對不起她的男友,對不起養育我的爸爸、媽媽,我好后悔啊……”(文中人物均為化名。本文嚴禁上網、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