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躺著一個小伙兒,
模樣跟泥人差不多,
鼻涕眼淚往下淌,
好似二龍吐須拖拉出來一尺多。
若問這是為什么?
我把采訪結果向諸君說一說:
剛才李二哥把工資領,
到聚仙樓上把酒喝,
一疊票子甩出去,
嘴丫子咧到耳根子說:
“我一要‘九轉大腸頭’,
那玩藝兒里面油最多;
二要“三鮮拉皮’‘龍眼肉’,
‘松鼠黃魚’‘臘豬舌’;
三要‘獅子把那繡球滾’,
不知你們可認得?
那繡球本是鴿子蛋,
獅頭用料是海蜇。
吃這菜頂小是局長,
不然也得是外商和港客。
主食來一斤‘荷葉卷兒’,
再配上半斤‘炸酥盒’。
白酒來兩瓶‘五糧液’,
冒沫的‘雪花’照一箱喝。”
服務員端來酒和菜,
客客氣氣把話說:
“這些東西夠您吃了,
多買了浪費不值得。”
李二哥一聽把眼瞪:
“喲嗬,長頭發咋把短話說,
當年愚公能移山,
我多來點吃喝算什么!
我三歲就會喝大酒,
打賭贏過摩托車,
那“屁驢子”漆的是紅顏色,
玩具店里賣三塊多。
昨晚我還出了國,
坐‘三叉戟’飛到薩拉熱窩,
在那兒把天下美酒都嘗遍,
還‘嘣嚓嚓’跳起迪斯科。
若不是喝酒才把美夢做,
哪輩子出國能輪到我?
好酒還能壯英雄膽,
我敢從這三樓往下折,
掉下去摔成錯骨縫,
抻巴抻巴照樣是好胳膊。
這九牛一毛先不拔,
喝酒的姿勢你就沒聽說,
我會蹲著喝,臥著喝,
滾著喝,爬著喝,
哭著喝,樂著喝,
把酒盅夾進胳肢窩,
我擰著脖子夠著喝,
學老豬八戒打倒立,
我大頭沖下還能喝。
頂酒盅,我蹦過三級跳,
叼酒壺,我飛過‘摩電車’。
別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
我可是話不投機更能喝!”
(白)什么,我喝“五迷”了?
那就聽我給在座的大家唱段《酒令歌》:
“當中一圓桌,
二人把酒喝,
三巡酒已過,
唱起《四季歌》,
五音雖不全,
六韻也湊合,
七天七夜不閉嘴,
皆因為八仙過海全靠我,
你說啥樣的酒令咱不會,
能耐出自學問多……
那清朝的李白喝桶酒,
寫出一首《祝酒歌》。
那宋朝的關羽整兩口,
就能大戰長阪坡。
最能耐的是唐朝軍人諸葛亮,
憑酒勁泅過了大渡河。
李二哥云遮霧罩一席話,
逗得四周哈哈大笑像開鍋。
樂得小伙墻上撞,
樂得姑娘揉心窩,
樂得老大娘岔了氣,
樂得老大爺胡子像安了彈簧直哆嗦。
這個說“哪里跑來的魔癥病?
怎么口吐白沫凈瞎說!”
那個講“此人處處有學問,
八成是橫路進二他哥哥!”
李二哥就像沒聽見,
蟈蟈肚只顧頂飯桌,
甩開腮幫子猛勁嗆,
咧開嘴丫子使勁喝,
直吃得“哏嘎”把飽嗝打,
直喝得像“搬不倒”遇地震亂晃脖。
他東搖西擺往外走,
就像爬上了棉花車,
兩眼發直脖梗硬,
說話跟念經差不多:
“酒肉能穿腸子過,
營養就在我肚子里擱……”
他一失足來了個驢打滾,
跌到樓下摔成了骨折。
這就是李二哥自作自受的一件事,
難怪他如今泣不成聲悔恨多,
還委托我轉告大家伙兒:
“喝酒可別學我李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