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我以為永遠可以這樣相對。

子樅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他蓄打得很薄的碎發(fā)，流海散下來蓋在睫毛上。我們互相喜歡。然后的一個下午，我看到子樅很嚴肅的表情：蒙蒙，我們?nèi)ト毡景伞Ｎ覈樀沽耍覇栕訕菏遣皇且撸遣皇菚裥≌f里寫的那樣離開我去那個櫻花漫天飛舞的城市再也不回來。他吱吱唔唔地說，蒙蒙，我們一起去，好嗎？我呆了，我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在喊，子樅，我要永遠失去你了。然后我的眼淚險些落下來，子樅卻笑了，他說你傻啊你？我是說我們?nèi)ト毡窘Y(jié)婚吧？那里１６歲就能結(jié)婚了，我想你一定很想嫁給我的是不是？

我在思維停止運轉(zhuǎn)了三秒鐘后伸出手去捏他的耳朵，我說你去死啊！然后我發(fā)現(xiàn)，這個下午的陽光，好燦爛。

我以為你我再不會相遇。

圣誕那天子樅說在西街新開的冷飲點等我。下午三點。

我早早地吃過午飯去街上為他買禮物。找了很久最終選中了一對木制的手鏈，很精致的圖紋，一把鎖和一只鑰匙。店主說這把鎖可以鎖住對方的心。我要讓子樅的心一直在我這，哪里也不要去。過馬路時我不小心撞到一個男孩子，他扶了我一下然后抬起頭笑了笑走開。不知怎么，我好像忽然喜歡上了他笑時揚起嘴角的樣子。

到冷飲店門口時看見子樅在對我招手，我伸出右手對他揚了揚，卻忽然意識到什么似的呆住了……我的手鏈——那把鑰匙，不見了。子棚走過來接我，我忙把那條鎖形的手鏈收進了背包：子樅，對不起哦，我來晚了。嗯……好啦，沒關(guān)系的，先吃東西。子樅憐愛地拍我的頭。我笑著應(yīng)聲。

原來無法永遠這樣相對。

可我說過，子樅是個漂亮的男孩子，他對每個人都好。可我希望他只對我好。但我弄丟了那把鎖住他的心的鑰匙，我想我一定很笨。所以，然后有了菲兒。

菲兒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這是子樅告訴我的。他用漂亮來形容她，就好像我用漂亮來形容他一樣，可他從來只說我可愛。我偷偷去外班見菲兒，看到了眼前站的穿白裙子的女孩，她走細碎的步子，輕言淺笑。我轉(zhuǎn)過頭就哭了，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都一定要穿白色的長裙。

可在我穿上跑遍了淑女屋買來的亮白亮白的長裙去找子樅時，卻在路上看到他和菲兒勾著手指相視而笑的畫面。他走過來時對我說蒙蒙你很漂亮。然后他看了看菲兒，又轉(zhuǎn)過頭來告訴我：我們分手吧。

我木然地點頭。一直到他們走出很遠很遠看不見了，我蹲下用手捂住臉狠狠地哭起來。忽然記起我總唱的那首歌，總相信我們的愛能走下去，有笑有淚才會動人難忘記，可惜只有我一個人相信，改變不了兩個人的分離。我的子樅，走了。我的眼淚，什么也沒留住。

原來你我相遇早是注定。

哭過后我站起身，恍然憶起這條路上曾出現(xiàn)過的那個男孩子，我想念他的笑容。然后我抬起頭，他，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而且，我看到他的左手上，竟戴著我的那根手鏈！

“這是那天，扶你的時候掉到我上衣口袋里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腕，“我見過這種手鏈，知道它本是一對的。那么那一只，你戴上，好嗎？”

……

“這條手鏈我不打算還給你，”他笑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蒙蒙。”

“我記住了。蒙蒙。你不開心，你怎么了？”

我一下子又哭了，斷斷續(xù)續(xù)地給他講子樅，講菲兒，他靜靜地聽我講最后送我回家。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橙，可我叫他橙子，我想是因為子樅的名字里那個字的緣故。可我沒告訴他，我說因為我喜歡吃橙子，喜歡喝橙汁。

后來的一天，橙子也帶我去那家冷飲店，我坐在原來那張椅子上忽然落下淚來，我問自己，怎么了，那個我愛的子樅哪兒去了？那個愛我的子樅哪兒去了？我想讓他再為我點份冷飲，我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買給他吃。可是他不在了，不再了。橙子叫我，蒙蒙，戴上那條手鏈，讓我照顧你，行嗎？我想我還是需要有個人愛的，于是我說行，橙子你要對我很好。

誰走遠了，再也不回來。

從那以后我戴上那條鎖形的手鏈，我不再傻傻地去穿白裙子，我的橙子對我很好，我偶爾想起子樅，不知道他好不好。子樅就那樣突然出現(xiàn)，再一次帶我去那家冷飲屋。他為我點了我喜歡的冰淇淋，說一些小心翼翼的話，聊一些他喜歡亦或是我喜歡的音樂、書。

屋里響起陳奕迅的歌聲：當我想坦白我們的樂多于苦／你說水星它沒有衛(wèi)星好孤獨／我才明白時間較分手還殘酷／老朋友了／再沒資格不滿足／……

我都在想，是不是他選好的歌，怎么會如此相似。聊了很多之后，子樅突然抬起頭看著我，他說蒙蒙，菲兒走了，她不再喜歡我。我以為他會說“我們重新在一起”，那么我可以直接告訴他我有了橙子，他不再有機會后悔……就像當初他對我的無情一般。但他卻說了一句我始料未及的話：我要去日本。明天走。

我問：一個人？

嗯，一個人。去念書。

我記起他說過的我們一同去日本的那個承諾，他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我無從知曉，心里泛起隱隱的失落。

我說，子樅，祝你一路順風(fēng)。然后我笑了笑，轉(zhuǎn)身走掉。

你在身邊，再也不離開。

出了冷飲屋，我才恍然發(fā)現(xiàn)，一切都該有個結(jié)局了。

第二天我去機場，看著子樅乘坐的那架飛機消失于蒼茫的天幕中，我明白了一件事，雖然也許橙子哪里都不比子樅優(yōu)秀多少，但至少，他只對我一個人好。我打電話給橙子，我叫他：橙子，我要告訴你幾件事。你先聽我說：

１．我叫你橙子其實是因為子樅名字里的那個字。可是現(xiàn)在，我真的開始喜歡橙子了。所以我以后一直都要這么叫你。

２．子樅在１０分鐘前飛去了另一個國家，也許不再回來。

３．我很高興那天你戴上了那把鑰匙，鎖住了我。我開始覺得我很幸福。

４．我要橙子只對蒙蒙一個人好。

我說完了，你覺得開心嗎？你現(xiàn)在可以說話。橙子在電話那邊大聲告訴我：蒙蒙，我很開心，我會只對你一個人好。

指導(dǎo)老師：羅小軍

作者系湖南省益陽市第二中學(xué)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