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游戲”，寂寞里搖曳的紫罌粟

A

我的婚姻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已有4年婚齡。丈夫比我大24歲，是一個書畫家，富有、學識淵博、嚴謹內斂、溫文儒雅。我們真心相愛，婚后生活平靜而甜蜜。惟一讓我郁悶的是，我們的夫妻生活方面略顯平淡。一方面，丈夫的身體已不再年輕，另一方面，深受傳統文化浸染的丈夫作風非常保守。我偶爾要變些花樣，他便會皺眉，有時甚至脫口而出：“你怎么越來越低級趣味了？”

他還不滿我目光過多地停留在電視里那些年輕帥氣的明星身上，不屑地說他們有形式沒內容……我能理解他這個年齡男人的虛弱、敏感。只是在他面前，即使是做愛，我也總有些拒謹和做作，怕他笑我淫蕩，也怕傷他自尊。但年輕的我，總是有些屬于我那個年齡的幻想和熱情的，加上一幫口無遮攔的女友在一起，少不了要交流各自的性體驗……我知道自己這方面得到的快樂沒法與她們比，但因為對丈夫的欣賞乃至崇拜，讓我忽略了這些。

一次，好友小吉邀我參加一個小型聚會，剛好丈夫被一所私立大學特邀去講學一年，我有了一些自由的空間。在那里，我遇到了郭曉。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有一張棱角分明又不失俊美的臉。我驚嘆的是他的身材，那么修長、勻稱而健壯。他帥而不驕，這種親和力讓我產生莫名的好感。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他一直殷勤地不離我左右。我當時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不安。小吉把我拉到一邊，戲謔道：“李菲，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良家婦女，你不會和郭曉攪在一起吧？老公才走兩個多月，就守不住陣地了？”我臉直發燒。

小吉告訴我，郭曉是一個很落魄的模特，加上年紀大了，已經不能靠做模特維持他奢華的生活了，于是，他開始周旋于一些有錢且貪戀聲色的女人之間，也在漂亮女孩身上砸錢。我駭然，衣冠楚楚的郭曉怎么會是這樣一個男人？小吉一本正經地說，“我敢肯定，你是他快到手的獵物！”我做出憤世嫉俗狀：“我和他？怎么可能！”小吉嘲弄道：“他那方面可比你老公強多了，你不是一直對此耿耿于懷嗎？你看看我們這些朋友，有誰像你這么傻啊。一夜情甚至換妻，什么把戲不玩。再說，這種男人才合意呢，招之能來，來之即時戰，揮之即去，搞婚外戀才累人呢！”我看小吉越說越放肆，便扔下她走了。

也許是小吉的話盅惑了我，也許是郭曉是個太難應付的對手，總之，在那天晚上，我內心堅守的一些有關婚姻責任、社會倫理、個人道德的底線，被一些我說不清楚的力量沖得七零八落。特別是舞會開始之后，在暖昧的燈光下，郭曉的身體緊緊地貼著我單薄的長裙，我看到周圍那些迷醉的面孔，他們中的很多人我都認識，我清楚他們并不是戀人或夫妻關系。這是一個富家太太搞的一個有性派對傾向的私人聚會，我本是不該來的。在那種彌漫著情欲和放縱氣息的地方，我漸漸被同化了。郭曉在我耳邊絮語：“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我對你一見傾心……”我知道這只是一個情場浪子慣用的臺詞，但我還是迷亂了，聚會結束后，我隨他去了他的住處。

B

那我是第一次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做愛。當他真實的身體坦呈在我面前時，我為他起伏有致的身體暈眩。他經驗老到，不需要我的任何暗示，便用那種我幻想和期待過的方式取悅我……

第二天清晨醒來，他還在睡熟，他安靜的身體依然讓我怦然心動。看著地上的一片狂歡后留下的狼藉，想起丈夫，突然內疚和自責得不能自己。我問自己，我這是怎么了？僅僅是因為他身體的誘惑，就和這個風流成性的男人廝混在了一起？我平日不是最痛恨薄情寡義的男人嗎？何況，丈夫對我那么好……我起床穿好了衣服，在他臉頰輕吻了一下，然后打開房門，出去了。我知道，我們的故事必須結束了。這樣才安全、利落和漂亮，不會留下蛛絲馬跡……

我更換了電話和手機號碼，但一周之后，手機里傳來郭曉的聲音，他有點語無倫次：“我終于和你聯系上了，我現在想見你。”我腦子一下子就亂了，他像一塊磁鐵，強烈地吸引著我。我不知所措，但最后還是打了的去賓館見他。進了他的房間，他就迫不急待地擁抱我。我努力掙脫，認真地說：“我不想再墮落第二次了，我有丈夫……”郭曉放肆地盯著我：“你可能嗎？你那天的表現讓我確定，你是一個非常饑渴的女人，并且，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像你說的這么干凈利落地走出我的生活。”我無言以對。他的話讓我對自己的決心動搖了起來。他似乎洞悉了我的心事，說：“就當這是一個成年人的游戲好了，我們不需要付出任何大的代價，以后我們可以一周約會一次，在更多時間里，各自生活。哪天你沒心力玩了，游戲就結束。”我被他的邪論蠱惑了，加上他一邊說一邊嫻熟地挑逗我的身體，我的欲望死灰復燃。

我和郭曉有規律地約會。做愛是我們約會主要的內容。他在這方面的確無可挑剔。他帶我去瓦屋山森林公園做裸體森林浴，那種無牽無掛的身體的極度自由感讓我靈魂出竅。然后我們在伴有鳥鳴和花香的野外狂歡……郭曉在這方面的創造性讓我嘆服。他把我以前隱約幻想過，但在丈夫那里無法實踐的東西，具體而真實地給予了我。我那些藏得極深的欲望，被他充分地開發了出來。我很清楚，這是他惟一取悅我的地方，這也是他的“職業”，但我還是在他給我的享樂中無力自拔。

有一次，我們正在做愛，我的手機響了，是丈夫打過來的，我停止了動作，并示意他不要發出任何聲響，我就在他的身邊，和丈夫纏綿著，說好思念他、要他多注意身體一類的話。我真佩服自己，能把這一切表演得那么逼真和自然。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無恥，我痛苦地閉上了眼晴。當我收了電話，郭曉要和我繼續時，我興致全無。他卻裝著渾然不覺，重新來激發我的熱情。我做著并不徹底的抗拒，十分多鐘后，我把丈夫也拋在了腦后，我在心里罵他簡直是個魔鬼！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里，我和郭曉保持著這種曖昧關系。憑女人的直覺，我知道他還和別的女人上床。我心中充滿了莫名的醋意和怨恨。我知道自己和那些要么風華正茂的女孩要么財大氣粗的女人相比，沒太多優勢。我不能占據他的心，但我卻盡我所能地想把他的心挽留在我身上。他經常會以各種堂而皇之的借口找我借錢，我每次都裝糊涂，并不戳穿他的真面目，我會毫不猶豫地滿足他。我覺得一個月支付他兩三千元錢對我不是太困難的事，我甚至覺得，這是我為快樂必須要買的單，總比讓我付出真感情好。

他過生日的前兩天，我們在外面吃飯，他突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我送他什么生日禮物？我隨口說：“給你兩千元錢，你自己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他居然一臉委屈地說：“給錢，太沒人情味了吧！”我未置可否，我想他是嫌我“小器”。他的情緒敗落下去，吃完飯就打車走了。第二天，我給他打電話，他一聽我的聲音，便借口身體不太舒服，應付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我卻開始有些心虛，結果我買了一部價值四千元的新型手機和一件名牌T恤送給他。他卻裝出很生氣的樣子，埋怨我誤會了他的意思，我這么在他身上破費，他更覺得我俗。我一陣反胃，但我仍沒做什么表示。那晚，他賣力地討好我，我第一次，對他的身體產生了厭惡的情緒，此后的大半個月里，我們沒再約會。

C

2005年3月，丈夫結束了工作回到成都，他對我并沒有絲毫懷疑，這讓我更覺愧疚。我對他更好，工作再忙再累，我也要為他燒幾樣愛吃的菜，我開始陪他聽古典音樂，周末我們就開車去外面度周末。他對我也疼愛有加，我們是一對很和諧很默契的夫妻，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有的秩序。只是，每次纏綿后，我卻忍不住拿他和郭曉對比，在這方面，他真的不是郭曉的對手，我甚至覺得他給我的快樂簡直不算快樂。也許在郭曉之前，我還會因為“無知”，覺得和丈夫這樣也挺好，但現在我被郭曉啟蒙了（雖然這是帶毒的），我不再是那個隨遇而安的女人了。時間稍長，我便有些沉不住氣，一開始，我還試圖去改善這個局面，但丈夫很不適應我的變化。有一次，當我用一個在我想來男人都會偏愛的姿式取悅他時，他居然粗魯地推開了我，漲紅著臉說：“李菲，我一直覺得你挺淑女的，怎么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跟賣笑女似的……”我又委屈又難堪。我實在無法明白，丈夫骨子里為什么會有這么不可理喻的邏輯思維。

我想，當時如果我和丈夫在這方面都主動和積極些，即使不會有太好的效果，至少我會覺得他是尊重和在乎我的感受的，但他的置身事外，讓我對他不再抱什么希望，甚至有了逆反心理，于是兩個月后，我又和郭曉糾纏在一起。

2005年5月，我和郭曉從酒店出來時，與丈夫不期而遇。他是跟蹤而至的，因為在此之前，我在他面前已露出了一些破綻。他什么也沒說，扔下惶然失措的我，揚長而去。我沒隱瞞我和郭曉的關系，但我隱瞞了我們在一起的動機和來龍去脈。丈夫望著我，長嘆了一聲：“我現在很后悔，在外面有那么多誘惑，而我卻沒做過任何有負你的事。”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對我的怨恨和失望。更不可救藥的是，神通廣大的丈夫不知從哪里探得了郭曉的情況，他不能接受我和這樣一個男人有瓜葛，他說：“如果你們有愛情，我還可以理解甚至寬容。但你們之間，除了情欲，還有什么？你太讓我無地自容了。”

我不寒而栗。半個月后，我們心平氣和地協議離婚了。他甚至沒給我留下什么財產，而我也沒有想過要為自己爭取什么，因為我不配。看著他在那十幾天里迅速地衰老，我真想跪在他面前懺悔。

這對我的打擊不言而喻，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神思恍惚。工作也因此出現了重大失誤，我被老板炒了魷魚。丈夫同情我的處境，托人送了一些錢給我。

郭曉找到了我，讓我稍感安慰的是，他讓無處落腳的我和他住在了一起。接下來幾個月，我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不多的積蓄也很快被他揮霍殆盡。郭曉終于對我失去了耐性，不停地催我去找工作。我說：“郭曉，你不是說你愛我嗎，為了你，我連工作和丈夫都沒了……”他用一種讓我心灰意冷的眼神盯著我，緩緩地說：“我不那樣說，你會和我在一起嗎？你們女人真可憐，明知是謊言，也當真。我早就說過，我們之間只是一個成人的游戲，你別把游戲當生活，怎么，你要我為你負責嗎？”我壓抑著自己的氣憤生硬地說：“等我找到了工作，就搬出去！”他搖頭，“你這么認真，給我這么大的壓力，這游戲就不好玩了……”那天，我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我想我當時的心理很不平衡，我不能接受他如此輕描淡寫地用“游戲”兩個字來定義我們的交往。最后，他摔門而去。

幾天后，從外面找工作回來，推開門，我看到郭曉正和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在床上。我想我是在那一刻覺悟的，在這場紫色罌粟般的游戲中，我覺得自己更像個失去了理智的賭徒，孤注一擲，最后血本無歸……

第二天，我從郭曉那里搬了出來，但我不知道我何時才能忘掉這個游戲帶給我的傷痛和恥辱……

（編輯：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