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為臺灣著名作家李敖的長女、教育學博士,在北京的多所學校和機構任教,編寫了一系列英語教學類圖書,這些內容都是按部就班,順理成章的。然而她畢竟是李敖的女兒,必然有與眾不同之處。
2002年底,她從美國回京創業。在北京,她一次又一次地搬家。在不長的一段時間內,她連續搬了4次家。在北京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投訴100多次,平均3天一次。投訴的內容十分廣泛,涉及到物業、養狗、公車、口臭等許許多多不文明現象和不文明行為。并且建立了記錄詳細的投訴檔案,被有些人戲稱為“投訴狂人”。
那么,就讓我們追隨著她一次又一次搬家的足跡,對她那100多次的投訴去追根尋源,去探詢她不同凡響的人生。
4 次搬家,均對物業不滿
百次投訴,均為促進管理
她1965年出生于美國的紐約市,生長在臺灣和美國兩地。受的是父親李敖式的傳統家庭教育和西方式的學校教育。但對家的理解,東西方卻有許多相像和相近的地方。她在北京每月花1800美金的費用租下的房子,實際上是臨時性的住所,可她卻不這么看。她一絲不茍地經營著這個自己賴以棲身的安樂窩。她要求自己的住所舒適、方便、溫馨,對周圍的環境、物業提供的服務、管理人員的素質諸方面,有著一絲不茍的要求。讓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花這么多費用租下的別墅周圍環境嘈雜。她投訴到別墅區的物業公司,物業覺得她的投訴很有道理,便給她投訴的那幾家住戶善意地發出了告知函。沒想到這一下子可捅了馬蜂窩。那幾家住戶不但不接受物業善意的忠告,反而把怨氣撒在了她的身上。李文沒有和鄰居們理論是非曲直,轉而投訴物業公司,投訴他們在管理上不作為,希望他們對業主加強管理。時間一天天過去,嘈雜一日日依舊,她一籌莫展,只好搬家走人。
李文搬到了北京月租金最貴的公寓,月租金3000美元,合人民幣2萬5千多元。花這么高的月租金,應該租到滿意的住所了吧!其實不然。剛剛住了一個月,她又發現了70多個問題。飯菜特別難吃、郵件收不到、保安不夠專業、熱水不夠熱、總機接線員不懂禮貌、個別住戶養狗、公共場所有人吸煙、電梯里太悶……從她第一次投訴物業的那天起,她就建立了詳盡的投訴檔案。現在已經有厚厚的一疊了。盡管她的投訴屢屢遭到冷遇,她仍樂此不疲。這次她的投訴是總經理親自答復她的,答復的內容與上一次差不多,她只有再次搬家走人。
一年之內,她居然喬遷新居4次。最后一次,她把家安在了位于順義區的一家別墅小區,這里的月租金不算太貴。盡管她對這里物業的服務也不是很滿意,但她并不急于搬家了。4次搬家和100多次的投訴,已經弄得她精疲力盡,她已經沒有那么大精力再屢屢搬家了。既然高額的月租金買不來高質量的服務,不如用省下來的錢改造、美化自己的家園。她花了兩萬多元,在自己原來雜草叢生的院落里種上了草坪,光買進做假山的兩塊石頭,她就花費了一萬多元。經過她對自己別墅小院的美化和整理,她的小院里充滿了勃勃生機。
說起她自己這100多次投訴,她坦露了自己的心扉:“我畢竟是李敖的女兒,我的血液里有爸爸的血統,看到不順眼的事就會站出來。因為我的根在中國。”
童年:在缺乏母愛的日子里
婚姻:在痛苦之中獲得成熟
李文的童年時代是值得同情的。
1963年,李敖與臺灣大學的校花王尚勤談起了戀愛,不久兩個年輕人就同居了。
1964年9月22日,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王尚勤生下了李文。女兒一歲多的時候,她實在忙不過來,總不能一邊帶孩子一邊讀書吧!便把孩子送回了臺灣的外婆家,使這個小姑娘從小就過上了遠離父母的生活。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李敖另有所愛。當時已經回到臺灣的王尚勤心里十分難過,再一次離開臺灣,遠去美國繼續完成自己的學業。李敖畢竟是一個對女兒負責的父親,他把女兒從外婆家接回來,先是寄養在幾個姑姑家,最后送到了奶奶身邊。至此,小李文飄來蕩去的生活才結束。
在李文童年模模糊糊的記憶里,奶奶每個星期都要帶著她去看望爸爸一次。長大以后,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地方是監獄。爸爸因為寫文章抨擊時政而坐牢了。
盡管不能撲進爸爸的懷抱,盡管不能和爸爸一起回家,可爸爸寫給她的每一封信,還是挺生動有趣的。爸爸的信中總是有那么多美麗的故事,爸爸真是一位講故事的專家。他的肚子里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故事呢?在爸爸寄來的每一封信里,總會有那么幾張美麗的畫片。每次接到爸爸的來信,她都會感到一陣興奮,一連能興奮好幾天。這給她寂寞的童年生活帶來了多少歡樂呀!1976年,蹲了6年大獄的李敖終于獲釋,他自由了。當時已經12歲的小李文感到特別興奮,因為她能和會講故事的爸爸生活在一起了。可惜,事情的發展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性格倔強的小李文和父親新結識的女友合不來,兩個人經常吵架。一次李文正在外邊玩,父親的女朋友強迫她回家去。李文的犟勁兒又上來了,她打碎了電梯里的鏡子,用鏡子的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李敖覺得這個“美國小公民”盡惹麻煩,決定重新把她送回到美國去,托給在美國的一位親戚照管她。讓她在加州上學,父親每個學期付給那個親戚一萬美元。當年李文14歲,從此她便走上了獨立生活的道路。
受過傷的心靈仍在求索
流過淚的婚姻不言放棄
李文離開了臺灣這個家,離開了父親的管束,離開了經常和自己吵架的父親的女友,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遠在臺灣家里的李敖怎么也沒想到,在美國的女兒竟在高中階段就談起了戀愛。讀高中時,李文竟與在臺灣讀書時就認識的一位高年級男生巧遇了。他鄉遇故知,兩人有道不盡的故鄉情。兩個在異國他鄉巧遇的年輕人,免不了有許多相似或相近的感覺,不知不覺中,兩個年輕人相愛了。他們愛得轟轟烈烈,愛得死去活來。父親揚言要與她斷絕父女關系,可這對她已經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兩個人決定要結婚,他們到拉斯維加斯辦理了結婚手續,因為只有在這里,未成年男女不用經父親或其他監護人簽字,就能辦理結婚手續。得知女兒已經辦了結婚登記這一消息,李敖真的動了肝火,斷絕了女兒的經濟來源,再也不理她了。
一下子斷了經濟來源,一切都要靠自己打工養活自己,她真正體會到了生活的艱難。可自己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婚后不久,她就懷孕了。隨著女兒的出生,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了兩個年輕人身上。
李文在艱難的生活中開始成熟,她已經感覺到自己這一步的確是走錯了。爸爸的忠告、勸阻,以至于他的大發雷霆都是對的,都是為了自己好,自己所做的這一切,自己從戀愛走到結婚這一步,真的是太不理智了。可當她真的明白了這一切時,已經太晚了。自己畢竟才17歲,今后的路該怎么走?自己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呢?她陷入了苦苦的思考之中。
當女兒半歲時,她決定要回到學校去,自己還年輕,今后要走的路還是要從讀書開始。戀愛從轟轟烈烈之中開始,婚姻在無聲無息中謝幕。她草草結束了這場本不該發生的婚姻。又重新走進了校園,重新捧起了書本。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讀書、學習上,一舉讀完了大學,拿到了碩士、博士學位。隨著讀書的深入,短暫婚姻帶給她心靈深處的陰影逐漸散去。
當李文的博士論文順利通過,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把這個消息盡快告訴奶奶。這已經是2001年5月了,她懷揣論文急匆匆趕回臺灣家中時,奶奶的病已經很重了。老人已經說不出話來,當她得知孫女成了李家第一個博士時,還是欣慰地笑了。
父親也原諒了她的過去,對于那段令父親傷心和憤怒的往事,仿佛沒發生過一樣。
李文回憶早戀的原因時,說了一段很令人深思,也很令人回味的話,“我過早地結婚,是想通過結婚這種方式,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家。我太渴望有家的溫馨了。讓我感到愧疚的,是我過早地離開了女兒,不能陪伴在她的身旁,不能用母愛陪伴她一起成長。就像當年我的母親,同樣過早地離開了我。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失去了母愛,我和我的女兒,有著很相似的經歷,都同樣缺少母愛。我和我的母親,同樣在年齡不大時就生了女兒,又都沒能陪伴在女兒身旁。”
李文的第二次戀情發生在1995年,她當時正在舊金山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同校一位馬來西亞的小伙子,闖進了她的情感世界。對于他們的相戀,小伙子的父親堅決反對。他以斷絕小伙子的經濟來源相威脅,拆散了這對戀人。戀愛、婚姻、家庭,這些令李文向往的幸福,竟然再次與她擦肩而過了。
這第二次的相戀未果,對李文的打擊相當大。她三天三夜躺在床上,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她感到了對情感世界的絕望,對愛情和婚姻失去了信心。在極度痛苦中思索了三天之后,她對生活有了更深一層的思考、理解。她認為:“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能夠真正救自己一把的,也只有自己了。”三天三夜,她從巨大的痛苦中沖了出來,仿佛走出了人生的煉獄,她從痛苦與失敗中感悟了許多。
在美國燈紅酒綠的生活中,看起來很快樂,也很風光。然而,有著“宴會皇后”之稱的李文,時不時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孤獨、寂寞。隔一段時間就會莫名其妙地大哭一場,哭過以后,心里就會好受一些。如今,她來大陸發展自己的事業,也渴望在這里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家里有一個愛她的人在等她。這個人一定是中國人,而且一定要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