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箴·顏伯燾·口號
田耕
“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以上三十六字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官箴。據考證,此箴言歷經明永樂間理學大師曹端和天順年間清官年富的創作,最終確定下來,現存西安碑林的“官箴”碑,是道光四年(一八二四)時任陜西延綏道臺的顏伯燾倡議刻制的。
我一直以為,顏伯燾是一位真正的清官。但是,張集馨的《道咸宦海見聞錄》讓我們認識了歷史上真實的顏伯燾。
在道光二十二年(一八四二)的記述中,有較大篇幅涉及到顏伯燾。這年三月,這位被撤職的前閩浙總督返鄉時途經漳州城,張集馨時任福建汀漳龍道道臺,漳州城屬于張的轄區。“至初一日,即有杠夫過境,每日總在六七百名。至初十日,余(即張集馨)迎至十里東郊,隨帥(指顏伯燾)兵役、抬夫、家屬、輿馬仆從幾三千名,分住考院及各歇店安頓,酒席上下共用四百余桌”。后因天氣原因,顏伯燾連住五日,該縣僅招待費就花掉上萬兩銀子,以致縣令叫苦不迭,稱“縣中供應實不能支,必求設法促之起行,方使縣中息肩”。顏總督終于在五日后起程了。但是下一站是哪個縣呢,到顏總督的老家廣東連平,中間到底還有多少站呢?
據說,顏伯燾倡議刻制的“官箴”碑給現在的西安碑林博物館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效益,因為這篇官箴道出了百姓的期望。但是,箴言不是裝潢門面自我標榜的,是需要用心去銘記、去實踐的。官箴尤其如此!
宋人胡仔的《苕溪漁隱叢話》
趙獻濤
今年第四期《讀書》有楊劍鋒先生的《關于“古今隱逸詩人之宗”》(12頁)一文,其中一處寫道:“清人胡應麟《笤溪漁隱叢話》云……”其說有誤。首先,胡應麟是明代萬歷時人而非清人;其次,楊文中的《笤溪漁隱叢話》應正確書寫為《苕溪漁隱叢話》;最后,《苕溪漁隱叢話》的作者是宋代的胡仔而非明代的胡應麟。胡應麟著有《詩藪》、《少室山房類稿》、《少室山房筆叢》等。
清華園里的悲劇英雄
黃愛萍
中國歷來有“勝者為王敗者寇”之說,為王為寇,固不是個人意志可以決定。而對“勝”者和“敗”者的關注與評價,卻歷來是個耐人尋味的話題:生前享盡榮耀的“勝”者未必能在死后還保持美名;生前落寞無聞的“敗”者也未必不會在死后聲譽日隆。死生與毀譽的難題在清華園的“園子里”也是同樣令人悵惘。
曾昭奮先生對于清華園里的悲劇英雄,對于在園子里“不得志”的那一群,特別多一份關注與悲憫。他在《清華園隨筆》里從梁思成寫到朱自清,再從葉企孫寫到錢偉長,尤其是一身正氣,直言“犯上”的“欽定右派”黃萬里,都在點點滴滴對清華往事的回憶與追述間展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
曾昭奮自己在“文革”中也被關進了“小黑屋”,但他認為自己“并沒有受到太多的折磨”,他更多的是為他人抱不平:葉企孫,這位培養出了錢偉長、錢三強、胡喬木、于光遠、林家翹、朱光亞、周光召、李政道、楊振寧等等精英,取得了“神話般的成績”的清華物理系創建者,竟在一九六八年因為學生熊大縝鳴冤而被捕入獄,一九七七年“帶著(敵我矛盾)‘按人民內部矛盾處理’的不容爭辯的結論在凄涼孤苦中逝世”。當代中國的傳奇人物黃萬里,一九五七年因反對建三門峽水庫而獲罪。在他的遠見不幸成為現實,而他已經離開人世的今天,他的聲音才漸漸響了起來。
只會說真話的黃萬里因為說真話,開始了他的人生悲劇。但他留在人間的真話,連同他那顆金子般的知識分子的良心,越來越放射出奪目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