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情愿就好

按說，人都有個愛好，用不著別人干預，況且逛商店也不是什么惡習，問題就出在這不是問題的問題上。

比如說，太太逛商店拉你陪，你去不去?不去，太太心里不爽;違心地陪著去了，自己心里不悅。遇上那么幾次，矛盾就出來了。

逛商店總想買東西，現在的商店，有擋不住的誘惑，有多少錢花不出去？去的次數多了，才知道羅鍋上山——前（錢）緊，于是，坐下來嘆氣，埋怨老公沒本事，比不上大款。不理她吧，讓人心里憋屈，還上幾句吧，難免發生一場家庭“戰爭”。不久前，我就遇上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那一日，我平平安安地吃完晚飯，像往常一樣坐在電腦桌前伏案用功。“碗留給誰洗啊？”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帶著不容商量的口吻。我這人也有毛病，三頓飯一頓不落，可洗碗的事兒總往后推，久了，矛盾自然就激化了。“不洗碗可以，拿錢來，買個洗碗機。”這倒是個好主意，既能消除家庭矛盾，又能促進家庭現代化，還能解放家庭生產力，何樂而不為呢？共識達成了，順理成章地給了太太一個逛商店的理由。既要美觀大方，又要經濟耐用，就由她負責選購。

那些日子，她東奔西跑，不惜犧牲休息時間，恨不能逛遍這偌大的北京城，那認真負責的精神實在是令人感動。洗碗機買回來了，壓抑不住心頭的亢奮，當場就要試機。試就試吧，面對這樣一個現代化的玩意兒，我也抑制不住強烈的好奇心。電源插上了，演示開始了，洗碗機前坐著兩名忠實的觀眾。上水——加熱——旋轉——洗滌，如此循環往復3次，算是一個全過程。程序是電腦設計的，全程自動控制，一個環節也不能少。

演示結束了，驚嘆之余，不免生出“啞巴吃黃連”的尷尬。家庭勞動力是解放了，可為了這次“解放”所付出的代價也讓人驚嘆不已：一家三口人的餐具，3只碗、3只碟、3雙筷，卻用了15公斤水、3度電、耗時45分鐘。太太的職業是會計，心里自然會算這筆賬，兩人相對而視，看得出她臉上浮出的是那“苦惱人的笑”。

更令人哭笑不得的事還在后面。洗碗機有了，可對碗筷有選擇，必須是統一規格。家里的鍋碗瓢盆大大小小，自然要被淘汰。于是，又花錢添置了一套新餐具，這筆錢無疑又是多花的。洗碗機推銷商說，洗碗機有專用的清潔劑，清潔度高，有殺菌和消毒作用。既然買了馬，當然要配馬鞍。那洗碗劑不零售，12瓶一箱，反正是天天洗天天用，就稀里糊涂地買了一箱。

馬買了，鞍置了，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洗碗機正式啟用的第二天，全家人沒緣由地拉肚子，是吃什么東西壞了肚子?想來想去，沒有找到原因。莫非是洗碗機洗得不干凈?我提出疑問。太太并沒有表示贊同，可從那天起，她再也沒有開過洗碗機。如今，兩年過去了，洗碗機依然是很氣派地躺在廚房里待命，可再也沒有人提過關于它的話題。

其實，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很多家庭矛盾就出在這逛商店上。可話又說回來，女人不去逛商店，你掙的錢誰來幫你花?人的天性被壓抑了，豈不又生出其他是非來。女人不逛商店誰逛，女人不花錢誰花？花得合理也好，不合理也罷，只要花得情愿就好。

選自《特別關注》2004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