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新概念”要“概念”

第七屆“新概念”作文競賽日前公布了獲獎名單。

近一段時間以來，對這項“賽事”的各種議論眾說紛紜，從一些媒體報道來看，“新概念”作文似乎正“遭遇七年之癢”。但在我看來，這項賽事在時代文化和文學生活中所發揮的和所能夠發揮的作用，才剛剛開始。

七年來的參賽人數也才七萬，相對于我國龐大的潛在文學后備力量，不過是滄海一粟。在參賽的作文中，還有來自香港、澳洲和英國的小作者，顯示了“新概念”與整個“華文世界”的牽連。因此我認為，對于“新概念”，最值得關注的不是它已經怎樣了，而在于它應該怎樣，還能怎樣？

由于這項賽事是由《萌芽》雜志與13所重點高校“聯合發起與主辦”，作為其人才選拔機制的一種補充而存在，它的取舍標準不可避免地會與高考選拔標準尤其是其中的作文要求相關聯。但是，并非所有“新概念”的參加者都是抱著“渴望跨進大學甚至是重點大學的校門”的功利目的而來，而是純粹因為熱愛文學。因此，“新概念”必須以更廣泛的文學寫作層面上去顯示它的“新”。

由于逐“新概念”而生的“80后寫作”的飛揚激蕩，我想是到了向“新概念”要求一個文學抱負和文學前景想象的時候了。也就是說，“新概念”不應當被與“高考”的某種關聯所束縛，應該建立屬于自己的“概念”。在被“市場”推著走或牽著走的時代文學環境中，如何真正為文學青少年群體提供展示自己文學才華的“公正權威”的舞臺，擔負起培養文學后備力量的“歷史使命”，應當是“新概念”不遑多讓的責任。

媒體憂慮的“新概念”中的“模式化”、“為賦新詞強說愁”、“扮酷”等等。如果這些現象確實存在的話，應該是與賽事本身的選拔標準有關，應當說，也是和它的“概念”定位有關。當然，任何一項競賽的得獎作品，都會成為賽事本身的獎勵“樣稿”和“標高”，被后來者悉心揣摩乃是題中之義。

但如果“新概念”的“概念”只是從它過去選拔出來的優勝者和后續者的作品中體現出來的話，如果“新概念的轉折點是少年作家;新概念的標桿是韓寒；新概念的招牌是特招；新概念最成功是炒作；新概念最引人關注的地方是其背后的大學招生辦”的話，那么其前景的確是堪憂的。

在當下文學環境中，“新概念”養成的“少年寫手”似乎還沒有成長到可以為時代文學樹立規范的地步，還處在自身文學生涯的學徒期，正是需要而且渴盼得到來自引導者的指點和提攜的時候，如果“新概念”不去扮演這樣的引導者，反而被他們在“文學市場”上的“成就”所引導，年復一年地沉浸在“捷報頻傳”的喜悅中裹足不前，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新概念”的“概念”在哪里？這是曾經的參賽者的呼聲，也是我的疑問。這些呼聲和疑問，應該引起主辦者的重視和認真思考。因為“新概念”這個品牌，在當下文學環境中，一定程度上做到了“能人之所不能”，創下了在“文學的社會影響力正在逐漸衰落”的時代里的影響力奇跡。而更重要的是，這一“奇跡”將刻印在這個時代的少年們文學心靈的隱秘角落，會隨著他們的成長增長它的年輪。因此這些筆畫刻好了，是可望許給時代文學一個美好未來的。

選自《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