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頭頂物負重,是中非人的基本功。在國內,人們對朝鮮族阿媽妮頭頂重物、身背兒童的形象比較熟悉,認為不簡單。而在剛果人面前,那簡直是“小菜一碟”。在布拉柴維爾的大街上,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景:年輕的姑娘、小伙子頭斜頂放滿面包棒的特大鋁盆,雙手自然下垂,悠然自得地行走。因為面包棒是依次斜放于盆內,鋁盆則相應地斜頂著,這樣,在旁人看,他頂著何物就一目了然了;瑪達姆(意為“婦女”)們頂著個盤子,盤內放著一摞雞蛋,行走起來灑脫自如,一點兒也沒有小心翼翼的感覺; 在農村,瑪達姆們用頭頂著那盛滿水的大瓦罐,走起來水不灑、罐不歪; 一捆捆柴禾頂在一群瑪達姆的頭上,排隊而行,是城郊的一大民俗風景。至于學生頂著書包上學,姑娘頂著錢包在市場漫步,媽媽背著孩子頂著小小奶瓶,那就更不足為怪了。更為獨特的是,非洲人抬木頭有時不是放在肩上,而偏要頂在頭頂上,邊走邊唱,極為瀟灑。1997年5月12日,當剛果(民)卡比拉的部隊進軍金沙薩時,軍人手提槍支,頭頂一束束反坦克火箭彈進城的鏡頭,刊登在國內外報刊上,不能不說是一大奇聞。無獨有偶,相隔僅半個月,布拉柴維爾突發戰亂,連續三天,數十萬難民擁擠在公路上,舉家遷徙逃亡,我見到他們幾乎清一色地頂著物品,扶老攜幼,匆匆而行,確有一種奇特的悲壯!
黑人的攀附能力最為絕門。在國內,對貨車載貨尤其是載人有一系列具體規定,而在中非,是沒有任何限制和規定的。大卡車和小皮卡載貨已經超高,而貨物上面仍站滿和坐滿搭車的人,有的甚至坐在駕駛樓頂上,車開得飛快,沒聽說因此而發生什么事故。若車子開得慢一點,說不定隨時又攀上一些人。路上經常看到一輛小皮卡載二三十人的場景,車輪幾乎被壓爆。從黑角市至布拉柴維爾飛馳而來的載客列車上,除車廂內裝滿了人,車廂外也布滿了人,有的攀在車門把手上,有的站在腳踏板上或兩車廂之間的連接處,有的面朝外坐在車窗上。在車廂頂部簡直就是乘客廣場,許多人在上面跑來跑去,有的跳著、扭著、唱著,進行各種表演。我想,他們若觀看中國電影《鐵道游擊隊》中飛身扒火車、《鐵道衛士》中公安人員與特務在車廂頂搏斗的鏡頭,一定會絲毫感覺不到驚險的味道。在體育場工地工作的當地工人,在腳手架上動作敏捷,登高作業能力極強,許多高難動作,常常讓中國專家們目瞪口呆。
中非人的語言也是奇妙的。在兩個剛果,官方語言和通用語為法語,但當地人還可通用一種叫英格拉語的土語。據說英格拉語僅由360個單詞組成,單詞重復使用率極高,比如:昨天是“羅比”,明天也是“羅比”,為了區分,昨天是“羅比咕啷”,明天則是“羅比咕戈”。人、火、摩托車均稱“摩多”,火燒人是“那幾格摩”,人點火是“比利西摩多”。
選自《非洲見聞實錄》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