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木老師與少年雙木
2005-04-29 00:00:00路靜
故事作文·高年級 2005年2期
面熟的陌生人
“報告！”門外有人在叫。
雙木老師一怔〔ｚｈèｎg〕，怎么回事？教室里坐得滿滿當當，沒有人遲到啊！誰在叫？
“報告！”門外的聲音低了一些，有些可憐巴巴的味道。
“進來！”雙木老師只好答應。不管怎么回事，先讓他進來再說，看看究竟是誰。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頭發亂蓬蓬的腦袋探了進來，接著，一位穿夾克衫的少年出現在門口。顯然，這位不是本校的學生，本校學生上學時全是穿著校服的。
全班同學也有些發怔，難道是……又轉來一位新同學？怎么沒有校長或教導主任陪著呢？咦，這位新同學挺面熟的，好像在哪兒見過？
“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不等雙木老師發問，這位同學竟先檢討起來，口氣也是怯生生的，“都怪我家鬧鐘又壞了……”
雙木老師很納悶：“你是哪個班的？叫什么？”
“我……老師，您不認識我了？”這位同學吃驚地抬起頭，竟也驚叫起來，“咦，老師，我怎么不認識您？您是新來的吧！”
“我？新來的？怪事！”雙木老師感到好笑，“你到底是哪個班的？叫什么呀？”
這位同學垂下了眼皮，聲音低了些，但不像剛才那么怯生生的了：“我叫雙木。不信，您去打聽打聽，全校同學沒有跟我同名的！”
雙木？這位同學竟然叫雙木！
雙木老師愣住了。
全班同學也都愣住了。
教室里霎時無聲。這氣氛，把這位叫雙木的同學震住了，他仔細看了看全班同學，驚叫道：“哎喲，我進錯教室了！”他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同學們全都笑了起來。
雙木老師沒有笑，他望著教室門，還在發呆。
戈揚說：“怎么這么巧？他是哪兒來的？是咱們學校的嗎？”
曹小寧說：“哎呀，我們好像見過他的！”
葉平平問：“真的？在哪兒？”
曹小寧神秘兮兮地指一指黑板旁邊的居里夫人畫像。
大家想起來了，那一天，居里夫人畫像上出現的全息畫面，有雙木老師少年時代的圖像，那個少年雙木……不就是……
“對啦！就是他！”南雁雁大叫起來。
這一下，教室里議論紛紛，好一陣兒平息不下來。
就在這時，那個叫雙木的同學又跑了進來，這一回，他顯得滿臉驚慌。“我找不著我們班了！我也找不到我們學校了！這里是哪兒呀？”他說著，好像就要哭出來了。
沒想到當了老師
曾經在全息畫面里見過少年雙木。
曾經在神奇的熒屏上見過少年雙木。
應當說，五（２）班同學對少年雙木不算陌生。不過，像現在這樣，就在五（２）班的教室里，看著活生生的少年雙木就在眼前，而且，還是和雙木老師真真切切地面對面站在一起，這就新鮮又刺激了！五（２）班同學的情緒高度興奮，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確實是做到了聚精會神、專心致志。
徐龍說：“沒錯！雙木老師，他就是少年雙木，我們見過的。”
“雙木……老師？”少年雙木顧不上驚慌了，他好奇地望著雙木老師，“您……也叫……雙木？”
“唔！”雙木老師一時還沒有把事情想明白，他不置可否，胡亂應了一聲。
“咦？這么面熟！您……是不是……我家的什么親戚？”少年雙木疑惑地問。
這樣的對話實在太有趣了，大家像是在看電視連續劇。
李玉光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拍拍少年雙木的肩膀：“喂，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雙木老師就是你呀！你和雙木老師是一個人！”
“是我？一個人？”
“對呀！就是……你長大以后，就成了雙木老師了！”
“真的？”少年雙木滿臉驚喜，他湊近雙木老師仔細看看，說，“唔，有點像我！怪不得看著你面熟呢！”
雙木老師也覺得奇怪，他問：“喂，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什么話！我不是冒出來的，是跑出來的！我一看要遲到了，埋頭一路猛跑。誰想到，跑到這兒來了！”少年雙木已經沒有一絲驚慌了，看來他的適應能力挺強的，“這么說，我跑到我的未來世界了？哇，這也太神奇了吧！”
雙木老師有點生氣，說：“對，你不但跑到未來世界了，你還攪了我的課堂！”
少年雙木點點頭，說：“是，對不起對不起！不過我也不是故意的。”現在輪到他看新鮮了，“這么說來，我將來就是你這樣，要當老師？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戈揚很好奇，他問：“怎么沒想到？你是覺得學習成績差，當不了老師？”
“誰成績差？你問他，我在班里可是中上以上水平，對不對？”少年雙木不服氣，指著雙木老師問，見雙木老師不置可否，他有點兒急了，“你告訴他呀！我的理想是當球王貝利，或者郎平那樣的主攻手，或者像麥克，就是‘大西洋底來的人’麥克，神通廣大，本領高強！那才叫來勁呢！”
貝利、郎平、麥克，都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青少年的青春偶像，也在如今的中老年人的美好回憶里經常出現。五（２）班同學第一次聽一位少年如此神往地談論他們。偶爾看電視，也能見到滿臉滄桑的貝利、人到中年的郎平，至于麥克已經是無影無蹤了。看著少年雙木這副崇拜的樣子，大伙兒覺得很有意思。
孟輝更好奇，他也忍不住要問問題了：“難道你從來就沒有一點當個老師的想法嗎？”
少年雙木一下跳了起來：“對了，昨天晚上我剛好想過那么一下子！”
雙木老師問：“怎么想的？”
少年雙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手里捏著夾克衫拉鏈，一點點拉上拉下，他說：“昨天我的數學作業寫得亂，高美人——就是高老師罰我把作業整個重抄一遍，咳，我抄呀抄，抄得頭昏眼花，都趴在桌上打盹了。我就想，我要當老師就好了，我也罰得高美人睡不成覺！”說到這兒，他活泛起來，一拍巴掌，“嘿，這么靈！我真當老師了！哦，不不，是你當老師，也許就是我這一閃念定了終身？好，我要罰——哦不，是你，你一定要罰高美人！”
“拉倒吧！人家現在成老太婆了，怎么罰？你忍心罰？”雙木老師沒好氣地說。
少年雙木沮喪極啦：“那，為了這一閃念，我當了老師？咳，當不成球王貝利了，當不成鐵榔頭郎平了，當不成海洋驕子麥克了，真可惜呀！”五（２）班同學望著這一對雙木，挺同情的，也就不好再問什么了。
當個好老師
現在，雙木老師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他從講桌后面拉出一把椅子，擺在靠近講臺的位置，對少年雙木說：“這樣吧，既然你跑到了我的課堂上，你就乖乖地坐在這兒，聽我一節課！”
少年雙木歡喜地坐上去，美滋滋地說：“好啊！嗨，還是最佳坐位，又不是罰站，不坐白不坐！再說了，你也不能罰我，我受罰，你也不好受，對不對？”
原來少年雙木還挺饒舌，看樣子他沒少受過老師的處罰。
雙木老師走上講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大家聽的：“現在我明白了，我總想當個好老師，總是當不好，原來心底里一直埋著這樣的念頭，就是像當年處罰我的老師那樣處罰別人。處罰誰呢？處罰那些當年做得不好的老師？人家老了，退休了！那就拿我的學生出氣？”
“這可不行！這也太……”少年雙木急忙插話。
“是啊，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學了那些不好的樣兒！真是對不起同學們哪！”雙木老師有些沉痛。
“咳，這叫什么事兒！你為什么不學學那些好老師呀？像解老師、程老師……”少年雙木說。
“你現在說得輕巧！你心里存著報復的念頭，到了我這兒，不就發酵了？膨脹了？”雙木老師埋怨地說。
“這……”
“我告訴你說，我當了老師才明白，小時候一定要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要是基礎不好，長大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很吃力。我想當個好老師、受人尊敬的老師，可是我感到吃力，你知道不知道？”
“我……”
“你呀，你現在就得加油！學習中不溜不行，得加油往前趕！你學得好、習慣好，到了我這兒，我就學問好、做得好，教學水平能高上去一大截兒！”
“是……”
“還有，要留心學習好老師的榜樣。像解桂芝老師，女老師里最關心學生的是她，可她又不放過學生的每一個缺點，看到缺點，總要給學生指出來，耐心地幫助學生改正。像程旭昌老師，注意發揮學生的特長，你進乒乓球校隊，還不是程老師推薦的？現在我才明白，我，也就是你，踢足球、打籃球，身體條件不行，只有打乒乓球，才能發揮得更好。你說，程老師是不是很細心的人？盡管我們都挺怕他的。”
“哦，我明白了！”
“對了，多學好的，能讓我受益。至于那些不好的，比如高美人的做法，忘掉就是了，千萬不要記在心里。要不然，存在我心里，會讓我做錯事。”
這明明是雙木老師在教訓少年雙木嘛，哪里是上課！可是，五（２）班教室里鴉雀無聲，大家聽得很認真，很認真。
老師再見
“丁零零……”下課鈴響了。
少年雙木猛地站起來，把書包往肩膀上一甩，急急忙忙地說：“我好像聽見張晨光他們在叫我，沒錯，是他們！我走了！”說著，他跑出了教室。
雙木老師想要喊住他，又頓住了，他略一思忖〔ｃǔｎ〕，跟著跑了出去。
五（２）班同學也全都跟了出來。
只見少年雙木跑上操場，沿著跑道疾步奔跑，跑了一圈又一圈，跑著跑著，不見人影兒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要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是電影上的情節呢！
……
“好了，這節課就上到這兒！”雙木老師把講義整理好，拍拍手，“現在下課！”
原來，大伙兒都在教室里，就坐在自己的坐位上。
大伙兒竟有點懵懵〔ｍěｎg〕懂懂的。
雙木老師微微一笑，說：“同學們再見！”
“老師再見！”大伙兒異口同聲。
這回，沒等班長孟輝喊起立，大家已經站得端端正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