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罵手

“名氣”可是個好東西，這年頭，無論干什么的，只要出了名，就能撈到到好處，甚至掙到大錢。

荷花村的少婦香菇前幾年就出了名，不過，她出的是“罵名”，就是罵人出了名。方圓10里之內，村民們沒有不知道她的。

香菇一舉成名是在3年前的一個夏天。她的丈夫楊彎嗜賭如命，常常是賭得10天半月不回家。這天早晨，楊彎輸得身上只剩下一條短褲，灰溜溜地回來了。香菇一見他那個熊樣，氣得“啪”地甩了他一個耳括子，接著兩口子便撕扯在一起。

香菇的公爹跑來，沒有喝斥不爭氣的兒子，反說兒媳沒本事，拴不住他兒子的心。香菇一怒之下，對著公爹破口大罵，這一罵便不可收拾，從早晨一直罵到黃昏，整整一天，她像唱歌似的，沒有一個重復的詞；又像鄉下賣瓦盆的，一套一套的，硬是把她公爹祖宗八輩罵了個遍。她公爹實在受不了了，只得跪在她面前叩頭求饒，方才罷休。

從些香菇“罵名”鵲起，本村及周邊各村的人遇到煩心事，就請香菇當“罵手”。比如有人家里現金被盜，金銀首飾失竊、抑或肥豬、牛犢遭人投毒，等等，都請她去罵。香菇欣然受雇，“出場費”50元，幾年下來，收入頗豐。

這年春季，香菇的鄰居木瓜高價從外地購回50斤優良稻種，正準備下種的那天，突然發現稻種不翼而飛。木瓜氣極，當即出資100元請香菇“專罵”，以解心頭之恨。香菇接榜后，沿著村道好一頓臭罵：“賊牯子，你扯開毛耳朵聽著，偷了別人的稻種，從哪兒盜來，你趕緊悄悄送哪兒去；不然，你出門坐車車撞死，外出搭船沉江底；女人偷了生‘奶花瘡’，爛得胸脯像搓板；男人偷了生梅毒，讓你流膿灌水，爛掉你胯下的‘三寸半’，不陰不陽像太監……”香菇罵了大半天，按以往的經驗，那些賊牯子怕中了香菇的“惡咒”，一般在晚上會悄悄地將贓物扔回去。可今天卻不靈，快到午夜，也不見賊人“物歸原主”。香菇很納悶，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偷了木瓜的種子呢。她獨自睡下，準備蓄精養銳，次日一定要把賊人罵得自己“跳”出來。不料她剛入睡，忽然有雙大手卡住她的脖子：“木瓜家的稻種是我偷的，你敢再罵，我就掐死你！”香菇睜眼一看，竟是個蒙面漢子。她掙扎著突然在這人手上狠咬了一口，又一把扯下他的面罩，令他大吃一驚的是，賊人竟是她的賭鬼丈夫楊彎！

“混蛋！”香菇一把抓住丈夫：“原來木瓜家的稻種是你偷了！——你趕快給他送去！”

楊彎說：“我偷的50斤優良稻種值500元；你給別人‘專罵’一次，才掙50元。”

“放屁！”香菇喝道，“我憑的是‘口才’掙錢，你干的是‘下三爛’！”

楊彎自知無理，偷偷將種子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