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的孤獨：打星吳越終究笑不過愛情江湖

吳越，國內當紅武打影星，主演了《少年黃飛鴻》《書劍恩仇錄》《楊門女將》《浪子燕青》等數十部知名武俠劇。2004年，他因飾演武俠劇《連城訣》中的男主角狄云一夜間紅遍大江南北，被譽為中國“武打皇帝”、第三代武打影視明星領軍人物。

吳越英俊瀟灑、文武雙全，頗具英雄氣概，但俠骨背后，卻隱藏著他鮮為人知的愛恨情仇。

相識在菊兒胡同的《英雄》舞臺

2002年12月的每一天，吳越都異常忙碌。早上參拍由劉德華、張柏芝等大牌明星主演的賀歲片《老鼠愛上貓》，下午趕往河北涿州參演電視劇《奔月》，拍完自己的戲份后，再馬不停蹄地趕回北京，晚上參加話劇《英雄》的排演。

連軸轉地拍戲，對于吳越體力和演技都是極大的挑戰， 特別是傍晚時分當他驅車趕往北京菊兒胡同參加《英雄》的排演時，望著車窗外暮色緩緩降臨，大地一片蒼茫，形單影只的他會涌起深深的悵然和孤獨。

12月28日的北京雪后初晴，華燈初上時，吳越驅車趕往《英雄》劇場。停車后他看見一個女孩正拿著一張小紙條對著菊兒胡同的門牌號碼尋找什么。女孩感覺到有人注視她，先是回眸，然后嫣然一笑：“HI，可以告訴我七色光劇場在哪兒嗎？”

女孩聲音悅耳動人，且帶些異國韻味，吳越笑了：“你要看話劇？跟著我走就好了。”女孩蹦蹦跳跳地來到吳越跟前，一大串古典小說中形容女孩美的詞語瞬間都浮現出來——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吳越有點兒臉紅，在他年輕的生命中，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瞬間。

吳越開始排演，身手不凡的他揮舞大刀飄逸瀟灑，舞蹈式的武功表演和眾人的打斗場面煞是激烈好看，而就在他躲避一位演員不小心偏離設計軌道的劍時，耳邊分明聽見一聲驚呼：“小心！”那是誰？聲音不太熟悉卻又似曾相識。

排演結束后，走出劇場的吳越看到巷口自己的車邊依偎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女孩看見吳越趕緊跑了過來：“你沒事兒吧，我看著好擔心啊，你的功夫太棒了！”吳越這才明白，剛才那聲情真意切的驚呼竟然出自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孩。女孩拿出一個筆記本急切地說：“我可以采訪你嗎？我要寫論文，需要你的幫助。”

吳越已經很疲憊了，明天清晨《老鼠愛上貓》第一場戲里就有他，但看著女孩無限敬仰和信賴的目光，他點了點頭。

女孩叫Butterfly，美籍華人少女，中文名叫胡蝶。胡蝶從小在國外長大，只有20歲，大三這年她選擇休學一年，來北京大學進修中國傳統文化。胡蝶是個功夫迷，當她從老師那兒聽說中國第一部武俠話劇正在排演的消息后就急忙趕來，乃至看到吳越等人真槍實刀的功夫表演后更是心神搖蕩，立刻決定將這部話劇作為自己的論文課題。

吳越帶胡蝶去吃夜宵。吳越累了一晚上很餓了，拿起饅頭就吃，半晌才發現胡蝶竟然將面皮剝去只吃里面的瓤子。吳越想也沒想對她說：“鋤禾日當午，汗滴和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哪知胡蝶睜大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顯然并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吳越苦笑了一下，只得一句句地解釋給她聽。說著說著，吳越看見胡蝶悄悄伸出手，將擱在小碟子里剝下來的饅頭皮又悄悄放在嘴里吃了，他的心不由得一動，這是個可愛的女孩。

3天后話劇《英雄》公演了，吳越在臺上一邊朗誦著宋詞一邊在孤獨地舞劍，聲、情、動作完美結合，震撼了所有的觀眾。坐在前排的胡蝶興奮地喊著吳越的名字，雙頰緋紅……

演出結束后，吳越帶著成功的欣喜準備回家，再一次看見胡蝶依在他的車邊。

夜很深了，更冷了，胡蝶的大眼睛請求著吳越：“我可以和你一起慶賀嗎？”

兩人再次來到那家小酒館。吳越特地點了一小瓶二鍋頭倒進碗里，豪爽地喝下一大口。胡蝶只是笑著，笑靨里蕩漾著旖旎與古典，此時她的眼神正帶著毫不掩飾的熱烈迎向吳越。

吳越在中戲讀書4年，參演過諸多影視劇，身邊美女如云，但不知為什么，胡蝶身上那既單純又風情、既古典又熾烈的特別氣質深深吸引了他。

“誰能夠四海當家?念世間蒼生；誰能夠拂衣五湖?釣天涯月明；誰能夠琴心劍膽?笑白馬西風；誰能夠青梅煮酒?論天下英雄。”吳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他即席舉起竹筷，輕輕叩擊盛滿烈酒的大碗，不由自主地哼唱他最喜歡的關于“英雄”的歌。

胡蝶凝神看著傾聽著，喃喃低語道：“論天下英雄。什么是英雄？”

吳越爽朗一笑，想起話劇《英雄》的王劍春導演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過的話：“英雄是孤獨的，即使武功絕頂又如何，有時哪怕是最珍惜的感情也由不得自己掌控，愈英雄愈孤獨。”

夜深如嵐，窗外飛舞著雪花，而小酒館里飄出的溫情對話，卻讓這個冰涼的夜顯得無限溫暖。

冰天雪地里，愛情是最熱烈的火種

2003年1月，吳越加盟金庸武俠劇《連城訣》劇組，出演男主角狄云。

吳越走的那天，胡蝶去機場送他，一路上她像個天使一樣嘻鬧個不停，誰知就在吳越準備過安檢時，胡蝶突然撲上前緊緊抱住他淚流滿面。吳越清晰地看見晶瑩剔透的淚一顆一顆灑滿胡蝶的臉龐，他的眼眶頓時也濕潤了。如果是一只蝴蝶的話，這只美麗的蝴蝶一定是被清晨的露珠沾濕了翅膀。

《連城訣》開機沒多久，就遭遇了一場異常危險的雪崩。那天晚上，驚悸后的吳越興奮地給胡蝶打電話：“想想看，海拔4800米的雪域高原，寬200米、高150米、落差達150米的雪崩啊，太壯觀了！”

胡蝶頓時嚇得聲音都結巴了：“親愛的，你，你還好嗎？我擔心死了！”

吳越輕嘆一口氣說：“蝶兒，你別緊張，沒事兒，對了，馬上要過年了，你也該回美國陪媽媽了吧。我們馬上就要轉到貢嘎雪山拍攝了，那兒被稱作世界上惟一一座海拔7000米以上的處女峰，那里可能打不通電話，不過等我拍完這里的外景回北京時，你可能也該開學了吧？”吳越聽胡蝶說過，她的媽媽單身一人將她帶大，但她媽媽特別能干，經營自己的公司，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已經很晚了，兩人誰都舍不得掛斷電話，最后他們握著話筒睡著了。嚴冬的夜，窗外風雪料峭，千里冰封，然而相愛的人兒之間卻彼此溫暖，夢也是那么酣甜。

1月31日，農歷大年除夕，劇組提前結束拍攝任務，放假半天休息。吳越望著窗外茫茫白雪，有些惆悵，想起像雪花一樣晶瑩飄逸的胡蝶來。突然，他眼前閃現出幾個非常熟悉的人影，不由驚呼，父親、母親還有胡蝶竟然來了，在除夕這一天來到了海拔7000多米的貢嘎雪山。

吳越的媽媽一臉憐愛地替胡蝶拭去帽子上的雪花，告訴吳越：“前幾天，胡蝶突然找到咱家，她說你在這兒很危險，還說過年的時候沒有親人陪太孤單了，她一定要我們一起來看望你。這孩子特別能吃苦，由于買不到臥鋪票，硬是一路從北京坐硬座而來，剛才爬上雪山時，她不知摔了多少跟頭。”

吳越的心猛地顫栗了一下，再仔細一看，胡蝶的手臂被劃破了幾道血口，細嫩白凈的臉被冷風吹得一片青紫。吳越心疼極了，抱緊胡蝶一個勁地說：“我親愛的寶貝，讓你受苦受委屈了……”

吳越開心地帶胡蝶出去看雪景，看梅林，胡蝶孩童一樣在雪地里奔跑，尖叫，轉圈和打滾。 “如果你冷，就到我的懷里來取暖。”胡蝶很快跑到吳越跟前，撒嬌般伸出雙手，吳越解開羽絨服，擁胡蝶入懷。胡蝶乖乖地伏在吳越的胸膛前，兩人身體愈來愈暖，奔騰在身體里的血液加速流轉……

愛情因為在寒冷的地方而更顯純粹。冰天雪地里，愛情是最熱烈的火種。

春節后，胡蝶母親天天打來電話催胡蝶回美國，胡蝶思母心切只好含淚暫別吳越。這一走，兩人都沒想到竟然會分離那么久。

由于”非典“，胡蝶的媽媽堅決不肯放胡蝶回北京。轉眼到了4月，吳越正在無錫影視城拍攝《連城訣》的剩余部分。由于形勢越來越緊張，無錫影視城只好對外封閉，偏偏這時吳越得了肺炎。胡蝶知道后，在千里之外的美國大哭起來：“我不管，我要來見你。”吳越堅決制止，結果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為了愛，兩人第一次激烈地爭吵起來。

經醫生診斷，吳越只是呼吸道輕微感染，并不是”非典“，沒兩天他就康復了。

接連幾天沒有胡蝶的消息，吳越憂心如焚，4月24日，吳越突然接到胡蝶的電話，她馬上要到上海。原來，從18號到24號，胡蝶用了近一周時間，逃出媽媽的監視，取道日本，然后再從日本飛到上海。

吳越風馳電掣般駕車趕往上海虹橋機場，由于當時形勢非常嚴峻，胡蝶被卡在海關3個多小時就是出不來。

煉獄般地等待后，胡蝶終于出來了。她站在出關口，一眼就看見面容憔悴的吳越。兩人久久地對視著，同時一聲含淚的輕喚奔向對方，緊緊擁吻在一起。

回到無錫影視城已經是深夜1點了。胡蝶走進吳越為她布置好的房間前，吳越蒙上了她的眼睛，等睜開眼，胡蝶驚呆了，屋子里掛滿了彩球、彩燈、心形的裝飾，貼滿了吳越為她拍下的一顰一笑各種姿態的照片，最多的是貢嘎雪山上兩人的合影。

音樂響起來了，竟然是《婚禮進行曲》，這時攝制組的副導演還有攝影師等朋友手捧蛋糕走進房來，關上燈，燭火點燃，在朋友們的見證下，吳越單膝跪地，向胡蝶送上一枚訂婚戒指，胡蝶含淚將戒指套上中指。掌聲四起，歡呼聲沖破了多日來無錫影視城的沉悶，大家開心極了。

等眾人散去，胡蝶害羞地問吳越：“你怎么會突然決定訂婚？”吳越含情地看著她：“我想，在這近乎生死關頭，你可以冒著生命危險來看我，那么將來還有什么可以將我們分開呢？”

胡蝶緊緊攥著吳越的手，眼里飛濺出幸福的淚花。

飛不過人世的滄海，英雄淚送愛情離開

轉眼到了2004年春節，此時《連城訣》在全國各大電視臺播出后，創下了收視新高，吳越也因此躋身一流紅星的行列。

因為做夢都想著娶胡蝶為妻，所以吳越很快給胡蝶的媽媽打電話，向她道歉兩人自作主張訂婚的事情。胡蝶的媽媽有著西方文化熏陶下的理智：“你們相好，我不反對，但是你在訂婚前，必須得先拿出你的財產證明來。”

財產證明？吳越一下子蒙了。

胡蝶的媽媽補充說：“是的，胡蝶說你有房有車，你得拿證據給我看，我才能相信你。還有，婚后你的收入該怎樣處理，每月交多少給胡蝶。萬一離婚，財產又怎么分配，這些都得想好。”

吳越的聲音透著苦澀：“阿姨，我的確有房有車，但車只是一般的車，房子是按揭付款的，不過我母親身體不好，所以幾年前把父母接來一起住，同時每部戲的片酬大部分留給了父母，好讓他們過上晚年的幸福生活……”

“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但上述問題不解決，我不能將胡蝶交給你，我不能讓她跟著你吃苦。”說罷胡蝶的媽媽掛斷了電話。

吳越幾乎氣憤了。他和胡蝶的交往從此多了一層陰影，這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為此兩人有了爭吵。

吳越的工作行程安排得極滿，幾乎沒什么時間陪胡蝶，這令胡蝶不免失落。而且胡蝶學業完成，回到美國，兩個人相見更難了，幾乎都是胡蝶在難抑相思之苦時就飛來看望吳越。胡蝶慢慢也有了意見：“為什么每次都是我來看你，你為什么不能來看我呢？”

2004年11月，吳越拍攝電視連續劇《歡天喜地七仙女》，那天他聽見同劇組的女演員在唱一首歌：“給我一剎那對你寵愛，給我一輩子送你離開，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

那一瞬間那吳越有大徹大悟之感，他愛著的那只蝴蝶是飛不過太平洋的驚濤駭浪呢？還是飛不過生活中的暗礁險島？

胡蝶打來電話，言語間有些黯淡：“媽媽要替我介紹一位富豪的兒子，她說演藝圈的男人多半是花心的，不如找個經商的世家子弟有保障。”

吳越心里一陣狂風驟雨：我是花心的男人嗎？我愿意給你一生一世的保障啊，疼你，愛你，保護你！然而，太多言來語去的傷害和試探已經讓吳越無比疲憊，他堆積在胸腔里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3天后，胡蝶突然飛來探班。一看見吳越，她就撲進他懷里，孩子一樣嚶嚶地哭泣并嘟囔著：“你不要我了嗎？你要和我分手嗎？很多事我不太懂，你教我怎么做嘛！”

一連串的問話讓吳越肝腸寸斷，他的唇在胡蝶為他留起的長發上輕輕停留，他止住胡蝶的哭泣：“只有一個辦法，要不你來北京發展，這樣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吳越明顯感覺到胡蝶的瘦小身體顫抖了：“不行，我媽一個人將我帶大，我不能離開她。你可以去美國發展啊，你不是一向欽佩李小龍、成龍嗎？你也可以去好萊塢發展啊。”

有那么幾天，吳越真的心動了，不過他還是恢復了冷靜——母親多病的身體，月月需要還貸款的房子，越來越多喜愛他崇拜他的觀眾……

胡蝶是敏感的，她從吳越越來越僵硬的擁抱姿勢里感受到了他的回答，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失望，掩面大哭起來。

胡蝶離開的時候，給吳越的手機發了最后一個短信，沒有一句話，只是一首彩鈴音樂。那分明是吳越當年與她相遇時在小酒館里豪情高歌的英雄之歌——

“千萬年云煙過眼，誰能夠常勝不輸?說英雄誰是英雄?有幾人笑傲江湖?”

吳越反復地聽這幾句歌詞，感覺心一點點碎了。

明明相愛，為什么無法相守？莫非飾演英雄的自己注定要像英雄一樣，無論武功再高強，最終也笑不過愛情江湖嗎？

2005年3月的一天深夜，吳越想胡蝶想得幾乎要發瘋了，他含淚寫就了一首歌——《我想念你》。很快他便將詞讀給好友海泉（羽泉組合）聽，海泉被他情真意切樸實生動的歌詞所感動，欣然為這首歌譜了曲。

2005年4月14日，吳越在北京大學出席與中國武林網舉行形象代理簽約儀式，席間他即興演唱了《我想念你》：“從離開你的那一天/就無時不刻想念你/對你的思念日夜不停息/每天都盼著你的面/每刻都注視著你手機里的照片/我要告訴你，我想念你……”

演唱完畢，吳越不由地打開手機，此時胡蝶正對他甜甜地微笑著。

吳越心里立刻浮想起電視連續劇《連城訣》最后的一幕場景——狄云回到了雪谷，鵝毛般的大雪又開始飄下，突然之間，遠遠望見山洞前站著一個少女，竟是水笙。水笙滿臉歡笑，向狄云飛奔過來，叫道：“我等了你這么久！我知道你終于會回來的！”全劇終，一首豪邁與柔情的關于英雄的情歌響起。

“這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換來紅顏一笑/這一去如果還能輪回/我愿來生與你天涯相隨……”吳越常常在幻想，或許有一天， 自己深愛的胡蝶會越過人世的滄海翩翩飛回來，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愿意放棄一切，與胡蝶天涯相隨。

（責任編輯/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