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瞳等

引子

“你說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你的誓言可別忘記……”深夜，銀鈴般的歌聲在水面飄蕩——

風光秀麗的千島湖平靜的湖面下，沉睡著數個千年古鎮和上千個村莊。那是20世紀50年代，為建設新安江水電站，當地人舉家搬遷，這些城鎮與村莊最終被淹沒在水底，昔日的“千山”也就成了如今的“千島”。一切曾經的繁華都已沉寂在湖底，而那些不愿離去的人們被永遠留在了湖底，演化成了水陸兩棲的湖底一族……

王麗麗

褐 瞳

王冬婧

月光照耀下，湖水幽暗深邃，似乎永遠望不到底。就在這望不到底的世界里，一個神秘的族類靜靜地生活著。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因為那幾乎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那里的人有著同湖水一般幽暗深邃的眼睛。族長的女兒，有著族人中最美麗的容顏，因為她有一雙全族人中最迷人的眼睛，那種深邃，使人望不穿，看不透。可這雙眼，卻不是同族人一樣幽幽的藍，而是深深的褐。這一直都是族中的謎。人們紛紛猜測，說她的母親不是一般的人，可誰都沒有見過她。就連她——瞳兒自己也沒有見過母親。她問過父親，父親總是淡淡地笑著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那笑里的憂傷，讓瞳兒不忍心再問下去。

湖底歲月靜靜地滑過。瞳兒成人的那一天，父親坐在她的面前，輕輕地說：“你想了解你的母親嗎？”瞳兒一怔，眨了眨她那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父親：“您不是……”“你已經長大了，我想，該讓你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了。你的母親并不像族人說的那樣神奇，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居住在岸上的人，與我們不屬于同一個世界。當年我上岸，遇見你的母親，然后就有了你。可是，你是知道的，我們族是不允許與岸上的人通婚的，所以我只能帶回你，而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能讓別人知道。”窗外的仆人聽到了這一切，于是全族人都知道了：他們下一任的族長將是陸地人的后代！他們開始抗議，憤恨地抗議：“殺了她！我們不要陸地人來統治我們！”族長親自出面否認，但已沒有一個族人相信他的話，他們喊著：“如果不殺了她，我們就選新的族長，然后你們要永遠離開這里！”離開這里，就是要上岸，如果長久地呆在岸上，他們就會因為得不到充足的水分干渴而死。

父親的為難與傷心，瞳兒全看在了眼里。她知道那么多年下來族長的位置一直是世襲的，如果交與他人，如何對得起先人？一夜之間，父親仿佛老了好多。瞳兒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瞳兒不見了，似乎一夜之間化為了泡沫。而父親的夢中，總有一雙深邃的褐色的眼，輕輕地眨著，仿佛在對他說：“再見了，父親！”

分 歧

楊重夫

到了25世紀，兩棲人的發展已使得千島湖這樣一個彈丸之地容不下他們了。兩棲人的勢力也不斷增強，使得陸地人類不得不重視他們。于是千島湖中的兩棲人聯合了三峽、尼羅河、密西西比河中的兩棲人與陸地人類談判，移居到五大洋，另建自己的世界。

又過了幾百年，地球上那占七成的區域也自然地被劃分為多個國家。因為生活在海平面100米以下，海里的居民進化成能承受巨大的壓強、擁有更強壯的體魄的一個新的人種——海人。他們與陸人和睦相處，雖不能通婚，但雙方的貿易往來相當頻繁，旅游業也十分發達。海人給陸人帶去了稀有的深海海洋生物、先進的捕魚工具，陸人給海人提供了新鮮的陸生蔬菜水果以及優良的家用電器。海人常來游覽萬里長城、帕特農神廟等古建筑，陸人也去參觀海底的新興建筑和古老的沉船。雙方雖有小的分歧和爭斗，但總體上還是相當和諧的。

好景不長。由于海人強壯的體格，他們在海陸奧運會上幾乎奪得了所有的獎牌，他們開始驕傲了，變得看不起陸人。當然陸人也咽不下這口氣。漸漸地，雙方的貿易往來停止了，海陸間的通道切斷了。海人不能沒有陸上的資源，想要與陸人和解，但因雙方都不愿意讓步而沒能達成一致。這樣一來海人不得不去搶奪陸上的資源，海陸間的大規模戰爭一觸即發。

海人首先擊沉了陸人的一艘運輸船，戰爭爆發了。陸人先進的魚雷和深水炸彈威力極大，海人的激光技術也不示弱，雙方勢均力敵。一會兒海底的一座城市化為廢墟，一會兒陸上的一座城市被毀滅。戰爭一直持續到有一天雙方都意識到各自的種族危機已來臨時才停止。

而這時，全世界已經一片狼藉，海人陸人雙方又得重建家園。

一切從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