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媒體的容忍是社會進步的標尺

2004年10月12日，廣州市天河區法院作出判決：《中國改革》雜志的兩篇報道——《兩種改制兩重天》、《誰在分“肥”》沒有構成侵權，駁回原告廣州華僑房屋開，發公司關于《中國改革》名譽侵權的訴訟請求。長達一年多的訴訟，考驗著媒體的道德與責任、社會的正義與良知、司法的公正與開明。廣州市禾河區法院對此案的判決，開啟了保護媒體輿論監督的先河，明確了新聞內容基本準確就可以規避名譽侵權的司法精神，清晰界定了名譽侵權與新聞監督的定義，由此帶給我們對媒體輿論監督和名譽侵權訴訟的諸多思考，也為社會重新認識媒體名譽侵權提供了新的視角。更重要的是，此案、的判決對后來有關名譽侵權與新聞監督的訴訟具有顯著的借鑒和示范作用，對促進和保護新聞輿論監督具有重大的歷史和現實意義。

一、事件起源

廣州華僑房屋開發公司(下稱“僑房公司”)是一家有50多年歷史的房地產企業；原屬廣州市僑辦，在改制過程中，該公司一些職工感到，集團管理層改制“有問題”，于是不斷上訪舉報。據統計，總共有100多封信向政府、媒體反映該公司存在的各種問題。

2002年6月，接到舉報的中國改革雜志社(下稱《中國改革》)記者劉萍與該雜志總編、法人代表溫鐵軍赴穗調查事實真相。此后一年中，《中國改革》又通過兩次實地調查，確信僑房公司存在諸如國有資產流失、職工利益受損，公司領導作風有重大缺陷等問題。2003年7月，《中國改革》刊發了劉萍撰寫的《誰在分“肥”》和盛如撰寫的《兩種改制兩重天》。兩文對國有企業改制的個案進行了對比分析，著重闡述了在國有企業改制過程中要尊重職工利益，保護優質國有資產，等主題。

作為一家中央級的經濟體制改革權威雜志的記者，劉萍覺得有責任把僑房公司改制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公之于眾，希望能引起社會和政府對企業改制過程中存在問題的反思，并加以完善。文章發表之后，立刻引起了僑房公司的強烈反應。該公司領導認為，《中國改革》的報道將該公司作為企業改制的膊敗典型缺乏事實根據，新聞評論嚴重損壞公司形象，打擊了該公司的發展；給公司帶來了重大的經濟損失。2003年9月2日，該公司將《中國改革》訴至法院，指出《誰在分“肥”》和《兩種改制兩重天》共有9處與事實不符，要求《中國改革》雜志刊出正面反映該公司業績的新聞報道，在雜志上公開道歉，挽回公司形象，并索賠其名譽損失590萬元。590萬元是有史以來媒體面對名譽侵權最大的索賠額。2004年6月15日，此案在廣州市天河區人民法院公開審理，雙方律師在法庭上進行了相當激烈的辯論，引起眾多新聞媒體的關注。

2004年10月12日，廣州市天河區法院作出一審判決，判決《中國改革》雜志社沒有侵權。僑房公司不服，表示要提出上訴。

二、媒體監督與名譽侵權

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以來，媒體不斷揭露社會的黑暗面，在推動社會進步的同時，也引起名譽侵權的案件大幅上升。媒體面臨前所未有的數量眾多的名譽侵權訴訟，而且索賠金額越來越大。這種現象也引起社會的廣泛注意，人們不禁產生疑問：媒體在實施輿論監督時，如何才能避免名譽侵權的問題。社會如何才能找到媒體監督與維護名譽并行不悖的方法。如果無法向時保護輿論監督和個人名譽權，那么司法是優先保護媒體的輿論監督權，還是優先保護被批評者的名譽權?司法如何做到公正客觀，如何推動媒體的輿論監督，如何為媒體發揮輿論監督提供良好的杯境？這些疑問恰恰是媒體惹上官司，并困擾媒體輿論監督的主要問題。

作為黨和政府的耳目和喉舌，輿論監督是媒體的功能之一，也是媒體生來具有的責任和義務，而且，憲法也明確規定了公民享有言論自由的權利，應該說，對公民的輿論監督和言論自由給予了充分的保障，然而，在現實中，媒體的輿論監督常常無法得到尊重，因為，目前我國沒有具體蚵輿論監督立法。而《民法通則》明確規定了公民的名譽權不受損害。這個覿定比憲法規定的公民享有言論自由權利更加具體和直觀，更具操作性，所以，媒體在進行輿論監督時就經常遇到被訴名譽侵權的問題。

由于新聞傳播規律以及實，際際采訪環、境所限，新聞單位不可能在采訪中都留下被法院采倍的書面記錄，而且受到采訪環境的裉制，記者也很難提交只有原告和第三人才可能持有的證據原件。更重要的是，由于為了履行保護新聞線人的職業道德，記者和媒體不能要求和強迫鱗人出庭作證，這就使得媒體在遇上名譽侵權的法律訴訟時，很難舉證。事實上，《中國改革》在應訴過程中的確處于相當被動的地位。《中國改革》的困擾和無助，充分反映了我國目前新聞名譽侵權案件審理的弊端，反映了立法和司法缺乏對媒體輿論監督的保護，也體現了司法缺乏有力手段保護公民言論自由和監督權利的事實。也正是當前法律手段對輿論監督保護的缺失，才使得媒體在進行輿論監督時常常處于被動和無奈的困境當中。

媒體缺乏政府權力，法律又缺乏對媒體輿論監督的保護，所以記者在輿論監督時，常常處于弱勢的地位。新聞是一種特殊的行業，按照新聞規律，記者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向大眾傳播信息，所以，這種行業的特征就必然決定了記者不可能在新聞報道中保證所有的事實都能做到完全真《實和準確。當然，追求新聞事實的完全真實準確是記者的職責，也是避免法律訴訟的最有效辦法，但在現實當中卻不可能實現。所以，記者在報道事實真相時，由于對新聞事實的挖掘有限，所以他們不可能像司法機關那樣取證后再報道，而且在某些事實上也難免會有疏漏，只能做到基本真實。在很多訴訟中，法院要求記者提供完全真實、沒有一絲差錯的證據，以公檢法取證辦案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記者，這就給媒體在進行輿論監督時設置了許多障礙。

此次廣州市天河區人民法院對該案的一審判決扭轉了過去司法對記者舉證過于苛刻的要求，表明了司法機關支持輿論監督的態度：只要媒體的報道有可信的消息來源佐證，就不算“嚴重失實”；只要媒體出于維護公眾利益的善意目的發表言論，就允許批評和評論。這正如《中國改革》名譽侵權糾紛的一審判詞所說：“衡量新聞機構的評論是否公正，應當從其評論的對象是否與社會公共利益有關、評論依據的事實是否真實存在、評論是否出于誠意來考量。兩篇文章以指名的方式提到原告的改革思路和改革活動，主要是將其作為一種現象來加以分析、評論，以集思廣益，群策群力，維護社會公共利益，促進社會文明和諧，因而，被告在主觀上不存在惡意或過失。在評論中雖然個別用詞略顯尖銳激烈，使原告的形象和原告職工的感情受到一定影響，但被告的評論仍屬于法律所允許的公正評論的范疇，其使用的語言亦不屬于侮辱性語言，并無對原告人格進行貶損。應當指出，對于一種社會現象，應允許進行正常的、善意的批評、評論；法律所禁止的只是在批評和評論中使用具有侮辱、誹謗性言詞，并由此產生毀損他人名譽的后果。”

判詞提出了只要新聞基于事實的基礎上，只要不是出于故意的誹謗和侵權，即使在新聞細節中出現偏差也可以認為不侵權。這種基于新聞行業的特殊性和新聞傳播規律而作出的判決，無疑維護了媒體“為線人保密”的職業精神，這對于維護媒體的輿論監督權利，保護公眾的言論，推動我國輿論監督環境的好轉將起到相當重要的作用，在中國新聞法制史上也將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三、媒體勝訴的啟示

《中國改革》的勝訴，帶給我們相當多的啟示，筆者希望法院的判決能成為今后有關媒體與名譽侵權訴訟的示范和借鑒判例，以保護媒體的言論自由，激勵媒體勇敢地發揮監督功能，為我國形成良好的輿論監督環境提供良好的法律保護。

1．媒體輿論監督必須得到法官支持

有人說，中國的媒體就像戴著鐐銬在跳舞。一方面，媒體有良知，希望通過對社會黑暗面的揭，踞來推動社會的進步，另一方面，媒體在輿論監督時又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和限制，甚至無法履行媒體的責任和義務，根源就在于除了某些宣傳政策的限制太多外，法律對輿論監督缺乏有效的保護也是一大原因。所以，媒體在輿論監督時，往往在報道之前，就不得不做好面對被批評者提起名譽侵權訴訟的心理準備。

就媒體官司而言，許多被批評者都在級別比較低的法院提起名譽侵權訴訟，然而，在中國的現實環境下，越基層的法院越容易受到利益集團的影響，在審判時法官經常要考慮起訴方的社會影響，從而在審判時會有意無意地偏向起訴方。所以，媒體在名譽侵權訴訟中的敗訴率常常居高不下。

在美國，凡是媒體和企業或政府打官司，媒體基本上都能勝訴。美國司法的主旨保護弱者的權利；而對強者采取了一定程度的限制，這顯然有助社會公平環境的形成，而在我國，很多時候，司法卻保護了強者的權利，而忽視了弱者的權利，結果造成弱者愈弱、強者愈強的現象，社會越來越缺乏公正。

所以，面對僑房公司的訴訟，《中國改革》統計有關我國名譽侵權媒體的勝訴比率，也不禁為自己能否勝訴，并實現維護社會公正所擔憂。所幸的是，法院最終選擇了支持輿論監督。

對于法院的判決依據，主審法官巫國平在回答央視《新聞調查》記者的提問時說，“作為媒體，如果它所關注的是一個國有資產的企業在改制中發生的問題，這對我們這個社會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作為牽扯公共利益的單位，或者公眾人物，他有一個容忍的義務。我們要保護權利，當權利發生沖突的時候，我們得取舍一個對社會更好的東西。在這兩種權利(社會公眾利益和個人的名譽權)中，司法應傾向保護新聞媒體的權利。”他說，“這個社會對媒體的容忍度有多大，這個社會的進步就有多大。”

筆者認為，巫國平的談話反映了當前法官對名譽侵權的最新詮釋，司法只有優先保護媒體輿論監督權利和社會公眾利益，支持媒體在報道涉及社會公眾利益所發揮出來的作用，才能更符合社會發展的要求，才能維護公民的言論自由，才能有助于社會的進步。當前司法制度存在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更需要法官在審理媒體名譽侵權案件時，要優先支持媒體權利。同時，筆者也認為，法官傾向支持輿論監督，并不意味著媒體可以放棄新聞報道的嚴謹性和客觀性。對于以真實報道新聞為天職的記者來說，要吸取不斷遇到名譽訴訟的教訓，在采訪時要盡量深入，要對每一個可疑的細節做仔細的核實，力求使細節、數據真實準確，遣詞造句避免片面，不要涉及人身攻擊，不能為追求轟動效應，而忽視對新聞事實的核實，導致遇上名譽侵權糾紛。筆者在此要特別指出的是，一些記者在進行輿論監督的時候，由于缺乏嚴謹和客觀的精神，對比較重要的事實缺乏繼續、耐心的核實和采訪，在語言表述方面又欠缺技巧，從而導致媒體被告上法庭并敗訴。所以，媒體也要反思和檢討，增強新聞業務能力，盡量避免名譽侵權糾紛。

2．良好輿論環境的形成有賴法律改進

現在的司法制度在審判媒體名譽侵權時對媒體提出了過多不合理的要求。也正是這些不合理的制度，才造成了媒體在應訴中處于不利位置，所以，為鼓勵媒體輿論監督，有關對媒體不合理的司法制度有待改正和完善。不然的話，媒體就會在不合理的司法制度面前縮手縮腳，嚴重打擊媒體輿論監督的積極性。

一是“誰主張，誰舉證”。不可否認，這種制度在一定的歷史階段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這種制度在解決名譽侵權糾紛時，往往對媒體造成相當大的困擾。如果記者在舉證時，不請線人作證，又拿不出原始材料，就會敗訴。因此，法官在審理新聞官司時，應該賦予媒體一定的豁免權。

就以《中國改革》訴訟來說，法院的判詞如是說，“界定新聞報道的內容是否嚴重失實，應以其所報道的內容是否有可合理相信為事實的消息來源證明為依據。只要新聞報道的內容以一般人的認識能力判斷認為是可以合理相信為事實的消息來源，而不是道聽途說甚或是捏造的，那么，新聞機構就獲得了法律所賦予的關于事實方面的豁免權，其所報道的內容即使存在與客觀事實不完全吻合之處，也不能認為是嚴重失實。”這雖然反映了廣州天河區法院對媒體輿論監督的保護，體現了司法判決的進步，但是豁免媒體名譽侵枚，法律并沒有這方面的明文規定，所以，不同法官對新聞侵權概念的理解會因人而異，理解也會出現偏差，從而使人產生審判標準并不同一的感覺。這會令媒體在進行輿論監督時無所適從。

二是缺乏新聞線人保護制度，也使媒體在應訴時碰到巨大的困難。一方面，媒體要履行自己的職業道德，不能出賣線人；另一方面，媒體又將面對如果不請線人作證，那么就將面對資料不被法院采信，訴訟失敗的命運。就像《中國改革》名譽侵權案一樣，如果兩位證人不出庭作證，那么《中國改革》就很有可能敗訴。缺乏證人的指證，《中國改革》很多證據都不可能被法院采信，但是一旦媒體讓線人出庭作證，就會暴露線人，對線人今后的生命安全構成危險，媒體的職業道德也因此蕩然無存。所以，法官應根據事實來源和邏輯推斷來確認新聞是否屬實，避免媒體出、賣線人。

保護消息源是新聞行業幾百年來的傳統，但在中國現行法律框架下并無相應的法律保證。對于《中國改革》來說，要么敗訴，要么把線人供出來，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所以，對堅持新聞職業操守與官司敗訴之間的選擇，《中國改革》寧愿選擇保護線人，總編輯溫鐵軍甚至做好了入獄的心理準備。由于打擊和報復線人的事情已經有過先例，所以，對于僑房公司兩位證人自愿山庭作證，《中國改革》都極力勸阻。然而，正是這兩位證人的出庭，才使得《中國改革》扭轉了被動的局面。從這個事實來看，《中國改革》是在破壞新聞界保護線人默契的情況下，獲得勝訴的，這不能不說是新聞界的一大遺憾，更是對我國司法制度的一種諷刺，讓我們看到司法改革勢在必行。

三是訴訟門檻太低。法律要為每一個公民維護自己的名：譽權提供方便，但是，由于門檻過低，許多利益集團被媒體揭了底之后，就鉆司法制度的漏洞，不斷通過司法訴訟給媒體找麻煩，由此給媒體造成很大的困擾。財大氣粗的利益集團，可似利用雄厚釣經濟實力與媒體打一場持久戰的官司，而對于媒體來說，由于財力無法與這些具有雄厚實力的集團相提并論，所以下且打起官司來，媒體就不得不賠進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由此影響了媒體輿論監督，甚至還會打擊媒體輿論監督的信心。一些國有企業的領導貪污受賄被媒體曝光，卻可以調配國有企業的資金與媒體打官司，這既是國有資產的流失，也使得訴訟一開始，媒體與被曝光者就不處于同一起跑線上。許多媒體鑒于應對法律訴訟時的巨大代價，常常不敢揭露有實力的集團的黑暗面，無形之中媒體輿論功能得不到充分發揮，甚至還會在社會上造成不良印象：媒體只敢揭露和監督小人物而不敢觸動大人物。因此，法官一方面耍盡量避免受到利益集團的影響，另一方面要對利益集團狀告媒體名譽侵權設置較高的門檻，特別是要對起訴方動用國有資產與媒體打官司進行限制，以盡量使媒體與起訴方保持平等。

媒體在遇上名譽官司時屢屢敗訴，這種現象是相當不正常的，也反映了我國目前法制在維護新聞輿論監督上的困境。媒體多敗訴，很大原因是法制對媒體不合理的要求造成的。從這點來看，司法制度亟待改進和完善。

3.《中國改革》勝訴的判例示范作用

過去媒體紛紛以敗訴收場，但是《中國改革》卻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獲勝，這自然具有顯著的現實意義。這個現實意義，不但體現在司法制度對新聞輿論監督的支持和保護，更重要的是，這個判決將為今后有關媒體名譽侵權的訴訟提供一個直接可以借鑒和援引的判例。

《中國改革》的勝利，可以與1964年薩利文名譽侵權案相提并論。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前，美國媒體對官方、對社會的監督比較活躍，媒體經常當被告，并經常敗訴。直至1964年薩利文訴《紐約時報》名譽侵權案，才扭轉了媒體敗訴的趨勢，確立了一個非常好的標準。《紐約肘報》用一整版的篇幅報道了大學生游行的民權運動，其中有很多的報道不完全符合事實。當地警察局局長薩利文不滿《紐約時報》的報道，以侵犯他的名譽權為由，將《紐約時報》告到法院，紐約州法院判《紐約時報》敗訴，《紐約時報》不服，上訴至最高法院、最高法院援引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有關新聞自由的規定判《紐約時報》勝訴。最高法院的判決從此成為美國新聞法制史上重要的里程碑，其不但成為經典判例，多次被援引，而且也促使法院形成保護媒體輿論監督，維護弱者的共識。此次，僑房公司訴中國改革所處的時代背景與薩利文案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其判詞也幾乎同出一轍，令公眾對良好輿論環境的形成和社會公正的實現產生更大的希望。

當前，我國媒體在名譽侵權訴訟中的敗訴率，與美國相比差距很大。美國大概是8％，但中國是70％-肋％。這種狀況既不利于新聞輿論監督，也不利于社會的進步。所以，當中國大多數的媒體名譽侵權案中都敗訴，而《中國改革》竟然能夠在一個地方法院中勝訴，這當然令人感到意外，也令人由衷地希望這次判決能夠成為其他法院審判媒體名譽侵權可以援引的判例。所以，從這點來說，主審法官對此案的貢獻，在于形成了媒體名譽侵權的司法審判指引，對其他媒體侵權案件的審理起到指導和借鑒作用。

一個文明社會在追求效率的同時，必須盡量保持公正，這個社會才不會偏離正軌。當前；雖然媒體在國家政策的扶持下迅猛發展，但是與財大氣粗的大公司和據有實權的政府官員相比，還處于弱者地位，如果司法制度過于保護大公司和政府官員等強者，那么社會就不可能建立起公正的秩序，結果只能愈加使媒體無法發揮輿論監督功能。一個國家司法的成熟，公民意識的增強，社會公正風氣的形成，在于司法能夠切實負起保護弱者的責任。如果社會處處限制媒體輿論監督功能的發揮，那么輿論監督的環境就不可能形成。主審《中國改革》名譽侵權案的法官巫國平說：一個文明、民主、進步的社會，要充分發揮傳媒、的監督功能。筆者希望，廣州市天河區法院對《中國改革》名譽侵權案的判決，能成為司法保護媒體輿論監督的起點，影響并激勵其他法院在判決媒體名譽訴訟時優先維護輿論監督，借此推動輿論監督的深化和開展，為建設一個文明、民主和進步的社會做出貢獻。

(作者系暨南大學新聞學院講師，北京大學新聞學院博士生)

編校：施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