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香港英雄不是城市的全部

黃振耀

作為中國兩座最洋氣的城市，上海和香港在國人心中，一直是離西方世界最近的地方。而隨著中國經濟的持續高速發展，兩者之間的比較又多少帶有點區域經濟的味道。經濟學家們總愛拿數字來說話，正因為如此，上海和香港才有了比較的前提。在每年的“滬港競爭力論壇”召開之際，上海和香港總要為“誰比誰更強”打上一陣嘴仗。

“姚明代表上海男人的高度，劉翔代表上海男人的速度，常昊代表上海男人的深度”，這是最近在上海人中頗為流行的一句話。被曲解嘲笑了許多年的上海男人，好像終于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似乎是多年的媳婦終于熬成了婆。

姚明的橫空出世無疑改變了許多人對上海男人的看法，在雅典奧運會上姚明不但挑起了中國隊進軍八強的重擔，其“不進八強不刮胡子”的誓言更是讓人看到了上海男人的責任感。如今，在NBA縱橫馳騁的姚明毫無疑問成為中國體育的“一哥”。

同樣是在美國打拼，香港男人成龍的表現一點也不比姚明遜色。如果說姚明是NBA的紅星，那成龍也絕對是好萊塢的大腕。從7歲就開始在功夫電影中扮演角色的成龍，幾乎從沒使用過替身演員，受過數不清的重傷，卻依然堅持自我。

上海和香港兩個城市如此相象，簡直像一對孿生兄弟，除了散發出一種相似的城市氣味，而且外表也有那么多驚人相似之處：上海的淮海路，香港的彌敦道；上海的外灘，香港的維多利亞港；上海的大興街，香港的油麻地；上海的新天地，香港的蘭桂坊……

更重要的，滬港男人有那么多相同的氣質和細節！從沒有在中國的其它城市看到像滬港兩地男人打理得那么整潔的頭發、那么干凈的皮鞋、那么得體的衣著。干燥的空調辦公室里，他們中有很多人常常向自己的臉上噴射一種保濕劑，為了保證皮膚充足的水分。我當然沒有那么考究，但a.testonior公文包里總有一包濕紙巾，頭發半個月必會修剪一次，除手表外，身上不戴任何飾品，不會讓自己灰頭土臉面目可憎或市井甜膩。

我并不反感一個男人如此關心細節，一個肯對自己的細節關心的男人，同樣會對別人的細節關心。比如，在搭電梯時，滬港男人無論職務高低，總是用手擋住電梯門，讓女士先進去，出來時，又用手擋住電梯門，讓女士先出來。斷不會像北方糙老爺們那樣撒開手只顧自己大步走。這種習慣因為“成于內”，所以“形于外”時自然順暢，頗有舊上海灘的遺風，也令女士們很受用。

滬港男人說話，音量也要比其它城市的男人小一些，可能是這兩個城市人口密集的緣故，說話太大聲會影響別人，而且，也可能他們都不是北方那種健碩的壯漢，身體構造令他們不能發出一種很雄渾太響亮的聲音。

滬港男人，都不反感下廚房，且擅烹調。也許對于這兩個講究飲食的城市，下廚房煮食，并非一種普通家務勞動，而上升到了一種飲食文化的高度，所以男人們是樂意去花時間的。

探究這兩個城市的男人為什么那么多相似，其原因也許在于：香港和上海，有近似的身世，所以有相似的氣質和內涵。上海是三四十年代的十里洋場，浸染了歐風美雨；而香港這一百年深受英國紳士之風的影響，受中西兩種文化的浸染。一個城市有什么樣的氛圍有什么樣的溫度就會熏陶出什么樣的男人，如同有什么樣的家教，就會有什么樣的子女；有什么樣的氣質，就會有什么樣的情懷契合的情人。

中西混雜，中國的謙忍儒雅，詩書禮教，西方的彬彬有禮，熱情豁達，就有了這樣一種溫良體貼，循規蹈矩，又不失通情達禮的城市男人。這兩個城市的男人，也許能大富，卻難以大貴；不會大惡，卻也不能大善，少了一種成就大事的魄力和狠勁，好在他縝密的心思，善作精細的打算，他的淡定和見多識廣，又能彌補這些不足。所以，上海和香港的男人，攪不動太大的政治風云，卻適于從商。給予女人的，也很少有要死要活的驚險體驗，卻能用一種風花雪月勾兌著柴米油鹽的特殊拼盤，串起平凡而纏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