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與送“錯誤”

郭慶晨

人民好公仆鄭培民的日記里記載了一段他的妻子楊力球拒絕收禮的事：“某某同志來家，我不在，他請力球轉交給我一封推薦信，并送了５０００元錢，說請力球旅游用。力球當即指出，這是送‘錯誤給我們，絕對不能收。”

收禮與送禮的“進行曲”，在古老的中華大地上演奏了幾千年。送禮者很少把送禮往送“錯誤”上想，收禮者也很少把收禮往收“錯誤”上想（當然，這里的“禮”不包括親戚朋友間基于親情、友情所送的禮）。于是，大家也就送得坦然、收亦坦然。偶有拒收的，也不過是“無功不受祿”那一套俗禮，禮讓三番之后終于“恭敬不如從命”，還是收下了。

楊力球的拒禮就不同了。她既非一般的推辭，更非虛情假意的客套，而是硬梆梆地扔給人家一句“這是送‘錯誤給我們”。這樣一來，哪個送禮者還敢堅持要送？所以送禮，是因為送禮者認為，所送財物是對方所喜愛的，這才會有送的理由和興趣，如果知道對方視送上門的財物為“錯誤”，哪能趕著找不自在！

又想到馮玉祥將軍拒禮的故事。有一段時間，馮玉祥的部隊剛剛打了敗仗，部隊情緒低落，給養也不足。部隊駐地五原縣的縣長劉必達見馮玉祥飲食太差，特意送來兩只鴨子。馮玉祥說：“你這是毀我！”然后回敬了劉必達２０軍棍。事后，馮玉祥說出了這樣做的苦衷，劉縣長送鴨子的用心我是很感激的，但在軍隊戰敗，十分需要長官的威信維系軍心的時候，“他只知道我馮玉祥天天吃咸菜，而不知道士兵們天天吃不飽飯。我的處理實非得已”。

說起來，送給統帥大軍而又“飲食太差”的將軍兩只鴨子，實在是算不得什么；而馮玉祥將軍又不是那種不通情理、慣于作秀之人。所以用２０軍棍回敬送兩只鴨子之人，是因為馮將軍看到了給他送鴨子的危害。“你這是毀我！”這話，讓我們感到了將軍的氣節。

看時下有些官員收禮是多么理直氣壯，拒禮又是多么軟弱無力，便不由得想說一說鄭培民、楊力球和馮玉祥將軍的故事。

（牟大裕薦自《中國青年報》 原標題為《送錯誤》 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