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給自己聽

蔣建偉

我常常爬到沒人爬的坡上，孑然而歌，哭給一個人聽。

淚的大海，滋養了人類愛情的消息樹。我守望在家園門口，看見他們披著寧靜的黃昏歸去，臉上充滿了種種幸福的跡象。然而我呢，只有一個人高聲念誦著屬于自己的經文，空候著一場期待，一段千古不朽的經典邂逅，一個黃土湮沒的東方神話。

我喜歡懷念那段幸福時光，最好耗盡我未了的殘生。我的你呀你，站在我歲月的紅房子里，輕咂著一杯淺綠色的茶，竟然吟出那樣的詩歌來。我喜歡你臨風而立的午夜，一泓恬恬淡淡的心海難以歸復平靜。于是，想你在時間之左或時間之右，那么的蒼茫浩渺，像開滿浪花的海。

念你，一夜的濕，透明的潮，哭給自己聽。

其實很久以前，我們都是自己的大海!

眼睛

請把一只手交給另一只手，一片唇交給另一片唇，把一只眼睛交給另一只眼睛。

請把溫暖交給手，甜蜜交給唇，大風和雪片交給眼睛，把沉重的呢喃交給夢。那么，手是你的，唇是你的，還有我徹夜未眠的眼睛。

請把大門打開，讓遙遠的冬天走進來，讓冬天的陽光走進來，讓陽光的第一抹微笑走進來，讓美麗從此開始。這樣一張白紙上，可以淡去細節，淡去語言與提示，包括淡去所有的色澤。

請把我的眼睛扔進萬頃蘆葦蕩，讓雪花一朵一朵失眠，讓古老的誓言在朔風中綻放，鋪陳在路上。每時每刻，我空候如初的姿勢，成為你回家的惟一風景。所以，清把我空候著你的眼睛也帶走吧!

請聽我說，我和你，眼睛渴望眼睛的重逢。

就在這樣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