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黎明抒情

張厚德

1、當周圍的思想尚未失去溫暖，語言在黎明傳給我的依然是冷靜。

別人的醒悟，連著我的醒眼——這就是窗戶在上海存在那么悠久那么密集的原因。

傾心于聯系，與人與事與世界，是我們誕生了許多變形和公開的窗戶的緣故。

一個巨大的發現：今晨我更加喜歡窗戶。

2、博大的門徑是奔走著的曙光，我們需要了解到門前透明途徑的方向。

早晨的意義就在于——要求我們不妨再重復一次普通。

3、我喜歡引誘人們早起的黎明，夜晚讓我的思維成為光明島嶼時，我在沒有國籍的燈光下獨自用漢字迎接它的光芒降臨。我慶幸擁有自己的光芒是因為守得住自己生命的亮處。

放牧光線的黎明，這時剛牽出第一只-上海鳥。這一方的異亮，帶動了第一趟地鐵中更活躍的理由。

散發生命多彩的白天，正如我的筆突然發生一種喜歡的預感，四周便彌漫詩意一樣，奔向白天大潮的聲音就分別換掉了所有靠近黑夢的顏色。

4、我進步，因為我心里養著一個黎明。

心上的品牌——鐘點，不可能比黎明更勤，更近。

我的心，因此有風吹奏惟一的秘密。

祖傳的品味——漢字，永遠面對宇宙無限地長大。

我早知道，上海有一個很好的黎明。今天我更知道——光明依然來，光明品嘗了漢字。

整個文明的人類，生活在各種文字里面。

5、黎明的翅膀，總要在最早的時刻，落在全上海的空中。

因為這時天尚未亮，綿綿不斷的腳步——由暗轉亮，從各個家庭的方向穿過上海，已經讓黎明聽到了。

在上海，聽天未亮時出現的腳步聲，比聽到一支春雨的樂曲更容易蕩起我心上的熱情。

那些連線家庭的腳步，這時讓我特別記起——天尚未亮，時間仍在靜默，這時的腳步，一定敲打著必須出現的生活內容。

我也需要聽到這些必須提前的腳步。

——我代表季節的清香，又做了一回黎明的翅膀。

6、昨夜，從時尚角落駛來的那些小汽車，依然在我們小區最喜愛容納清風的地點做夢。

那里有一些暖里帶濕的昂著頭的綠色樹，還有更多的整夜不停地望著樹的高度卻依然自得其樂的青草和花朵們。

比寶石還曖昧的，比女子還優先的正在明亮的空中舞動的純氧，頃刻間誘引我啟開了自家的窗戶，我已經讓今天窗上惟一的黎明摸索著走近我精力充沛的桌前。

這時，我的創意往往和我在晨曦里捉迷藏，我與它們之間的默契就是——早一拍采下了自信的時刻。

7、空中傳來早晨的說話聲，空中傳來早晨的鳥語聲。表面上我寫作的樓層比較低——只在上海的三樓，我們卻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演惟一的自然。

我借柔軟的鳥語做素材，一個涼快的天氣在窗外迅速走來。

季節，搬來一個情感的舞臺在我們面前，上海的黎明，所有的聲音都在暴露新的都市化。

歲月把真草地收藏下來

熟悉草地芳香的人，一定有許多兒時的記憶：南風在草尖上游戲，陽光在草葉上消磨時間，鳥兒在草莖旁邊悠然歌唱。

多少年后，我作為國際化大都市的成年人，依然喜歡在草地上或草地旁邊坐下來，慢慢創造自己心里熟悉的美，傾聽自己心里大自然的話語。

經驗的啟示

我坐在一大叢鮮花的面前，那些統治了我時間的鮮花，連綠葉連泥土都經過了滬上園藝工細心的照料。

我忽然想到我生活經驗中積累的一個細節：我的確是被普通勞動者的雙手和心靈征服了。

我視普通的經驗，為管理人生資源中特殊的財富。

草地上也有蓬勃的隱衷

有時候，我看見陽光正躺在草地上裸睡。

擬古的黃昏降臨。忽然，我真想用想象的雙手收藏起這一大塊神奇的綠毯，我真想抖干爭這塊綠毯上不時粘上的嘈雜聲，還有那些會發出大聲嘈雜的落葉。

憑感覺的力量，我發現自己的寬容心一下子又蘇醒了。

鐘聲蕩起的陽光和呼吸一樣輕松，這時我的心就和陽光對話，讓其幽影中的溫暖和我青筍地上的思想彼此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