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歸來話旅游

楊桂芹

2004年10月中旬，我赴成都參加全國廣播電視節目主持人協會會議，隨后加入市記協組織的異地采訪團，到九寨溝等地進行生態旅游和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發展等方面內容的采訪，回來后便寫了這篇《九寨歸來話旅游》，說出我的所見所聞和所思所悟。

純凈無瑕的“人間仙境”

我已記不得是何時知道九寨溝的，但向往九寨溝卻是因為來自九寨的歌手容中爾甲演唱的《神奇的九寨》。九寨溝歸來，我無法用語言描述那里的美麗所帶給我的震撼。秋天的九寨溝是最美的風景，色彩斑斕的花草樹木，藍寶石、綠翡翠般的湖泊海子，處處奇美，人人驚嘆：此景只應天上有，何時飄落在人間呢?難怪這里被譽為“童話世界”、“九寨天堂”、“人間仙境”呢。

然而更讓我驚嘆的是九寨溝景區的生態環保管理，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另一種風景。

旅游車快到九寨村時，導游就告誡游客，進入景區嚴禁吸咽，若有違者，最低罰款500元。大家聽完都笑了，這種事經歷得多了，哪有動真格的呢。在景區門外等導游買門票的人真是人山人海，至少多達萬人以上，就在這時，我看到這樣的一幕：一位游客剛點燃香煙，立刻有工作人員提醒，“要注意環保，進入景區嚴禁吸咽”。當游客隨意地將煙頭扔到地上時，工作人員又告之，“請不要亂扔煙頭”。說完這話工作人員竟毫不猶豫地撿起煙頭。再看不遠處，一位工作人員正用小叉子專注地將地上的一片小如指甲的廢紙叉起來放入垃圾箱。可以想象這樣的一幕所帶給我的是何等的沖擊和震撼!還沒有進入景區，九寨溝人就用他們特有的方式給游客上了一堂生態環保課。

從進入景區開始，更是處處體現了九寨溝生態環保的嚴格管理，所有的汽車都被拒之門外，游客除了買門票還要買觀光車票。景區內開通了數十輛綠色環保旅游觀光車，在景區“丫”字型的三條線路上循環行駛，車上還有導游介紹景點景觀，供游客乘坐并隨時可以在景點上下車，非常方便。

景區的廁所是生態環保型的，消毒、沖水、打包都是自動完成，游客根本聞不到一點異味，看不到一點臟物。景區的垃圾箱也是生態環保型的，每個分格外都分別標明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提示。

九寨溝的生態環保還體現在棧道的修建上，有景的地方就有棧道，游人在上面漫步觀景，不會踩到一株小草，不會碰壞一片樹葉，有時在棧道中間會有小樹擋道，這也是九寨溝感人的生態景觀，不因有茂密的森林而在修棧道時砍伐一株小樹。

九寨溝的生態環保管理處處體現人性化的設計，每有景點必有廁所，隔不多遠就會有垃圾箱，棧道上鋪有防滑鐵絲網，每個地方的警示標志都是洋溢愛心充滿情趣的語言和可愛的小動物。

環境是可以制約人也可以影響人的。在景區游覽的一天中，我看到處處是人，整個景區少說也有幾萬人，可是我卻沒有看到地上有一個空瓶子、一個塑料袋、一塊廢紙，甚至沒看到一個瓜子皮。縱然就是在人員集中休息吃飯的地方，也找不到哪怕是一點點扔在地上的垃圾。

九寨溝人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景區，九寨溝的生態環保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堪稱世界一流。九寨溝呈現給世人的是真正純凈無瑕、纖塵不染的“人間仙境”。

在九寨溝我不由想到同是旅游景區的呼倫貝爾，我們的生態環保做的又如何呢?去年我曾到草原那達慕大會采訪，看到的是汽車、摩托車在草原上隨意碾壓，臨時搭建的商鋪飯館林立卻難找廁所，縱然找到了也是簡陋的，其污物仍需草原承載。隨處可見垃圾亂扔，塑料袋飛揚，吸煙的更是自由自在無人制止。

呼倫貝爾草原是美麗的，也是脆弱的，如果我們再不提高生態環保意識，并采取有效行動，當旅游日漸火爆，當游客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們的草原、我們的森林能像九寨溝那樣依然保持純凈無瑕、天然無污染的美麗嗎?

因禍得福的“童話世界”

九寨溝究竟有多美?有人說，“黃山歸來不看山，九寨歸來不看水”。其實九寨溝美的何止是水?奇峰、彩林、翠柏、疊瀑、神秘的藏族風情，構成九寨溝的“五絕”風景。

因為找不到更恰當的詞匯描繪這里的美麗，人們只能稱其為“童話世界”。九寨溝不僅屬于中國，在全世界也獨一無二。

就是這樣絕美的“童話世界”，要不是因禍得福被及早發現，今天的人們也就無緣大飽眼福了。

九寨溝位于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溝縣境內，岷山山脈的皚皚的雪峰下，有一條縱深50多公里的神奇山溝，山溝里散落著大大小小100多個色彩艷麗的湖泊，當地藏族人稱之為“海子”，還有近3萬公頃的原始森林，就在這茂密的原始森林和“海子”之間，分布著九個藏族村寨，九寨溝也就因此而得名。

從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就有兩個伐木場在九寨溝原始森林不停地砍伐，直到1973年岷山地區箭竹大面積開花枯死，造成100多只大熊貓餓死，農林部派人調查時在九寨溝發現兩只大熊貓尸骨。為保護野生動物資源，1978年12月國務院批準建立九寨溝等自然保護區，800多林業伐木工人放下斧頭刀鋸，少數人留下變成了保護區管理工作人員，兩個伐木場遷出九寨溝。

大熊貓的死讓“童話世界”因禍得福，而那時我們大興安嶺的伐木聲正此起彼伏，顯然九寨溝是幸運的。

一位農科院專家呼吁：我到過世界很多風景區，都沒有九寨溝美麗，這里應開發旅游。

1982年國務院批準九寨溝為國家級首批重點風景名勝區；1988年九寨溝對外開放，至今已接待數不清的國內游客和33個國家、地區的嘉賓；1992年九寨溝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人類自然遺產名錄；1997年被納入世界人與生物圈保護區；2001年2月獲得“綠色環保21”證書；九寨溝成為世界惟一獲三項國際桂冠的旅游風景區。

中國首批AAAA級景區，全國優秀風景名勝區，四川省三大旅游精品之首，九寨溝的光環越來越多。九寨溝迎來的是車流滾滾，人流滾滾，財源滾滾。沒人能告訴我開發九寨溝旅游為當地為四川創造了多少直接和間接效益，但我想，這一定不能和從前十多年不停地砍伐森林賣木頭創造的價值相提并論。那種砍伐是為數得清的小利益在毀滅美，在破壞環境。當地人曾遺憾地對我們說，如果不是那些年大量砍伐原始森林，九寨溝要比現在美得多。

九寨溝的幸運還來自于生活在這里的藏民。導游說，這里的原住藏民信奉本教。本教尊崇萬物有靈，山、石、樹以及一花一草都有靈氣，不能隨意踐踏和破壞。九寨人世世代代與大自然和睦相處，為我們留下了這不可再造的世界級景觀。

2004年第18期《半月談》中一位記者撰文介紹：九寨溝內有居民1000多人，全是藏胞。2001年4月，九寨溝人將最后一只羊賣給景區管理局，至此，原本過著半農半牧生活的他們已不再靠農牧業生存，老人和孩子由景區管理局提供生活費，其他人都有了一個共同的工作——九寨溝旅游服務者。如今九寨溝的居民人均年收入在一萬五千元以上，有個叫克克的青年一家已擁有4輛小轎車。

在九寨溝景區，我仔細觀察，真的沒有看到一頭牛、一只羊、一塊莊稼地。我只看到寨子里火爆的生意，對游客開放的藏族民宅，身著民族服裝的年輕導游，出租民族服飾供游人拍照的中年婦女，還有九寨溝人幸福的笑臉。

大自然就是如此公正，誰向大自然瘋狂索取、肆意踐踏必食惡果，遭到懲罰和報復。而善待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則會得到豐厚的回報，生活得富足安寧。

呼倫貝爾沒有大熊貓之死，也就沒有熊貓用生命喚醒“童話世界”的美麗故事，盡管也曾有不知多少野生動物默默地死去。

但“童話世界”的命運至少能帶給我們這樣的啟示：我們應該重新認識呼倫貝爾，認識這不同于九寨溝，但卻擁有獨屬于呼倫貝爾的美麗風光。它的價值不能僅憑牲畜頭數、糧食產量、GDP等經濟數字來衡量，如果因為急功近利為此還要付出生態破壞的代價就更是得不償失。呼倫貝爾更為重要的是生態，是旅游風光，是歷史，或許甚至是世界人類自然遺產的價值。

如果我們像九寨溝那樣保護我們的生態環境，像九寨溝那樣走可持續發展的生態旅游之路，讓綠色環保旅游業真正成為我市的支柱產業，我們也會像九寨溝一樣盡早地富裕起來。

幸運的是呼倫貝爾的生態環保問題早已得到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視，經濟發展要以保護生態環境為前提已成為呼倫貝爾決策層的明智選擇。越來越多的民間有識之士也在自愿地參與生態環保行動。日漸火爆的旅游業正為呼倫貝爾帶來美好的前景。

但我們還需做得更多，還需有更多的緊迫感。中國第四大沙帶正在呼倫貝爾擴張，這是大自然向我們亮出的黃牌甚或是紅牌警告，舉目呼倫貝爾，還有破壞和污染生態環境的行為在令人心痛地發生著。記者剛剛看過《狼圖騰》這本書，書中描繪的額侖草原的悲劇我們誰也不希望在呼倫貝爾重演。

因為我們無法想象沒有了草原沒有了森林，我們還會有什么?我們還如何發展旅游業，我們還如何祈盼富裕?像九寨溝一樣保護好呼倫貝爾的草原森林、湖泊濕地、飛禽走獸，讓呼倫貝爾成為祖國北疆的“童話世界”，是我們每個呼倫貝爾人的責任!

雄心勃勃的“藏區第一州”

說到九寨溝，就不能不提阿壩州。九寨溝縣，隸屬于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從成都出發去九寨溝，旅游客車要在路上行駛一天，途中住宿一夜，第二天才能到達景區一睹九寨芳容。

沿途所至都是阿壩州的地盤。有意思的是我發現阿壩州和呼倫貝爾同是少數民族聚居區，同是地市級，同樣有13個縣，同樣是風景旅游區。因為有這么多的共同點，我就格外注意觀察阿壩州。

阿壩州給我留下這樣的直觀印象：這里的地緣環境并不好，重疊陡峭的山峰，翻騰不息的岷江相伴相隨，有的縣城村寨就在崇山之中、岷江岸邊窄窄的夾縫中立足。中間一條路，兩側房屋一字排開，沿山沿江而建，視線所及找不到一塊開闊地。可以想見當年李白為什么要發出“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的感慨了。看慣了坦蕩無邊的草原，真不習慣這山區的壓抑呢。

不過阿壩州也是充滿活力和激情的地方。藏族、羌族、回族等以不同少數民族為主體的縣城各有自己的風格，房屋建筑都體現出本民族的特點和宗教文化，色彩艷麗，別有韻味，絕不雷同，人們的著裝也很有少數民族特點。

每個縣城甚至是郊區村鎮都賓館飯店林立，賣旅游產品的商店比比皆是。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印象中越是偏遠的旅游區越是難找到好住處，可是這里的賓館從五星級到經濟型的都有，外觀造型美觀，內部干凈舒適。一路上我們入住的賓館，家家滿員，如果不是事先預訂，還真有住不上的可能呢。

據導游介紹，阿壩州財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來自于旅游業。這一說法是否準確我不知道，但我查的這組數字是真實的，阿壩州2003年接待游客323萬人次，其中接待來自33個國家和地區的入境游客10萬多人次，實現旅游外匯收入2368多萬美元。

“走進阿壩就走進了風景，走進阿壩就走進了自然，走進阿壩就走進了民族風情畫卷。”這是阿壩州的自我宣傳語。

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緊鄰成都平原，地處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隆升的梯級過渡地帶，生活著80多萬藏、羌、回、漢等各族居民，總面積八萬三千四百多平方公里。阿壩歷史悠久，遠在八千年前就有人類在這里繁衍生息。1935年，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在這里爬雪山、過草地，這里成為紅軍長征留駐時間最長，留下文物、遺址最多的地方。阿壩自然景觀和歷史人文景觀富集，這里不僅有世界自然遺產九寨溝，阿壩州現有3個世界級風景區，3個省級風景區，4個省級自然保護區，101個一級景點和這樣幾大人文景觀板塊：長征史詩、藏文化、羌文化、歷史文化、藏傳佛教文化。

阿壩州由此被稱為“世界最后一處尚待開發的旅游金礦”。

阿壩州實施的是“旅游富州”的發展戰略，旅游業已成為這個州的支柱產業。

2003年阿壩州委會議宣稱：要用四年時間，將阿壩建成全國最大的國際旅游精品區，全國最大的水電工業經濟區，全國最大的牦牛產品加工區。全面啟動全國藏區第一州的建設。

這就是阿壩州的宣言，堪稱大氣勢、大手筆，不由人不佩服!

阿壩州以大九寨國際旅游區建設為契機，以九寨黃龍機場通航為平臺，以九寨天堂為載體，大力整合旅游資源，推進旅游資本化。四年內將完成投資40億元，計劃到2007年接待游客550萬人次以上，實現旅游收入56億元。

整合旅游資源促銷，鞏固旅游品牌聯盟的阿壩州是這樣告訴世人的：來阿壩旅游可以“北看九寨黃龍水，中游峽谷大草原，南觀臥龍四姑娘山，重走紅軍長征路，再賞民族文化景觀。”面對如此誘惑，誰能不動心啊！

推進旅游資本化的阿壩州已吸引到國內外一筆筆巨資，正在按藍圖構建號稱“全國最大的國際旅游精品區”。阿壩州靠“旅游富州”，雄心勃勃打造“全國藏區第一州”的創舉不知是否對我們有啟示作用。

充滿誘惑的“購物天堂”

1998年夏季，800多北京人自費坐專列到呼倫貝爾旅游，成為當時我們接待的最大旅游團。作為隨團采訪的記者，我看到帶著鼓鼓的錢包來的北京人卻買不到旅游產品，他們抱怨說回去沒有可送給親人朋友的禮物，最后只好把一家商場的奶制品搶購一空，又帶著鼓鼓的錢包走了。

到九寨溝旅游可不會有這種令人遺憾的現象，在通往“九寨天堂”的路上，處處有充滿誘惑的“天堂禮物”。旅游者不用愁買不到禮物，只會愁自己的錢帶少了，錢包癟得太快了。

去九寨溝等景區的四日游，其實真正看景的時間不超過一天半，更多的時間是在路上，是把游客拉到購物區。每次都是導游在車上先介紹當地特產，什么無污染的綠色產品，什么高原獨有的特色品牌，什么養生治病的寶貴藏藥，什么天然美麗的水晶，明里暗里地提醒大家，來一趟不容易，這可是又便宜又正宗僅此一家的旅游商品，不買要后悔，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直說得游客躍躍欲試，司機也就把車開到了旅游商品展廳。

這一路上我們被拉到牦牛肉購物廳、天然水晶購物廳、牛角梳購物廳、藏藥購物廳等等。每到一處下車時都會有人熱情地遞給你購物卡，在牛角梳購物廳會讓你先到生產車間參觀，以證實牛角產品的貨真價實，在水晶購物廳會有專家鑒定，在藏藥購物廳會有醫生開處方。每個購物大廳都有幾百平方米，但仍是人滿為患，水泄不通，記者很難擠到柜臺前，就如同是遇到了不花錢的搶購風潮。

不過這實在不能怪游客購物不理性，只能說“購物天堂”的商品太讓人眼花繚亂了，別的不說，單說牦牛肉購物廳吧，就有散賣的手把肉，包裝精美、味道多樣的五香肉干、芝麻肉干、麻辣肉干、各種肉松等等。每樣在柜臺上都有樣品，不管來多少人，都可以隨意品嘗。

這樣的禮物買回去送人也拿得出手，所有的商品都標明“九寨特產”，“九寨”已不僅僅是風景，是美麗，也是商品，是商標，是品牌，是充滿誘惑的“購物天堂”。

這是誰也抵擋不住的誘惑。與我們同車的游客，每到一處，就沒有空手而歸的。

就是在司機洗車、游人休息時，也隨處有賣煮苞米的，賣炒栗子的，賣水果的，賣當地土特產的紅紅火火的小攤位，這又是游客情不自禁掏腰包的地方。

到了賓館飯店，周圍全是賣披肩、賣手飾等旅游紀念品的商店，就連沿途村寨的婦女和孩子都追著旅游車叫賣各種小紀念品。

所有去九寨溝的游人們會受到這樣特殊的禮遇：無論旅游車上的人是否注意，上學或放學路上的孩子們都會向游人舉手敬禮。因為當地政府、學校老師告訴孩子們：能不因家貧而失學，能過上好生活，是因為這些遠方尊貴的客人旅游帶來的錢，所以當地的孩子們都對游客懷著感恩心理，一旦游客買了東西，他們會大聲地祝福你“扎西得勒!”

聽說阿壩州還有這樣的規定：凡經商者都要按比例交納教育基金，支援教育事業。縱然有游客東西買貴了也能找到心理平衡，就算支援孩子們受教育了。

到九寨溝和黃龍四日游，旅行社的價位也就是一千元左右，有趕上打折的才七八百元。這些錢包括三個晚上的住宿，四天的伙食，景區約三百元的門票，再加上汽車的消耗、司機導游的收入，真不知他們還有什么賺頭，怎么算也是賠錢的賬，在這兒旅游真是便宜得莫名其妙。

一路購物，再加上導游的坦率，我們終于明白了其中的奧秘。導游和司機根本掙不到旅行社的錢，他們掙的是商家的回扣和提成，這樣做是皆大歡喜人人樂和。商家導游聯手掏游客的錢包，旅游產品牽動地區經濟發展，游客心甘情愿享受購物的快樂，低價位的旅行團又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如果算大賬，他們當然是大贏家。

與之相比，我們呼倫貝爾就太實在了，也太矜持了，盡管旅游越來越火爆，但說到旅游購物顯然遠不如九寨溝，不如阿壩州。今年夏天我陪同主持人“金筆獎”會議組成的旅游團到草原到滿洲里，一路上真是靜悄悄的無人打擾，也聽不到導游介紹旅游商品、當地特產。除了在滿洲里互貿區有人買些小套娃、望遠鏡之類的東西，我們還是缺少更多的旅游商品的誘惑，缺少整體促銷旅游產品的做法，我們沒有給來旅游的客人準備好豐富的“禮物”和方便的購物環境，只觀風景不購物、外地游客不知到哪兒買禮物的旅游地區不知我們是不是絕無僅有，而單憑旅游觀光我們是很難掙到錢的。如果來我們這兒的旅游者除了欣賞美景，還能掏錢包盡享購物的快樂，我們當地人的錢包是不是也能鼓起來呢?

不可替代的“天邊草原”

許多旅游者會有這樣的體會，有的地方是看景不如聽景，不去遺憾，去了后悔。剛走出九寨溝，我也后悔，后悔時間太短，沒有看夠九寨溝。這樣世間絕無僅有的美麗，誰來了也是這樣的感覺。香港的一位著名人士曾說，九寨溝通航后我會每個月來一次。

九寨溝讓人魂牽夢繞，依依不舍，但是當我問同行者，如果讓你留在九寨溝，把家遷到九寨溝，你愿意嗎?他們的回答是毫不猶豫的：我們還是選擇呼倫貝爾。是的，我們還是選擇呼倫貝爾，這也是我的回答。

“我的家鄉在天邊，天邊有一片遼闊的大草原。”無論呼倫貝爾人走到哪里，無論走多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家鄉，都會思念綠色凈土天邊草原。

與九寨溝的美麗相比，呼倫貝爾是絕不遜色的，我們擁有的是任何風景區都不可替代的美麗，這美麗也是獨一無二的讓世人向往。

在寫《九寨歸來話旅游》這篇文章時，我邊寫邊自問：我在贊美九寨溝、介紹阿壩州的同時，是不是對呼倫貝爾存在的問題說得太過苛刻?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呼倫貝爾，相信家鄉人會理解我，也會理解我急切地希望呼倫貝爾更美好的愿望。其實在對外提到呼倫貝爾時，我始終是充滿驕傲，贊不絕口的。

這次異地采訪的同時，我們還自愿地擔負著另外的使命，在紅軍長征走過的地方，我們也像長征宣傳隊一樣，宣傳美麗的呼倫貝爾。

“你知道呼倫貝爾嗎?”“你到過呼倫貝爾嗎?”與我們同一個旅行團的30多名游客分別來自河南、貴州、江西、四川等十幾個省區，面對我們的詢問，他們的回答基本是否定的，只有一人知道并到過呼倫貝爾。一位南京的女士說，國內的旅游只差新疆和西藏了，別的地方她都去過了。可是她沒聽說過呼倫貝爾，更不知到呼倫貝爾旅游的路線。聽了我們對呼倫貝爾的介紹，她和同伴們動心了，留下了我們的電話，相約明年要來呼倫貝爾。

在成都熱情盡地主之誼的四川攝影家協會副主席劉先生，2004年6月曾經邀請美國的一位世界著名的十佳風光攝影家自駕汽車從成都長驅呼倫貝爾采風，把呼倫貝爾的美麗傳播給世界。這次在和我們相聚時，四川省《成都晚報》的全國十佳攝影記者王先生等著名人士聽了我們對呼倫貝爾的描述，決定明年最美的季節來看草原。到過世界不知多少風景勝地的劉先生則說，呼倫貝爾的塞外風光很迷人，明年他還會再來。

事實上凡是聽說過呼倫貝爾的人都很向往這一片神奇的“天邊草原”，而凡是來呼倫貝爾的人，也都留下了美好印象，沒有失望而歸的。

盡管我們這幾年的旅游很火爆，盡管我們對旅游的宣傳策劃很成功，但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呼倫貝爾，呼倫貝爾對他們來說，依然神秘遙遠。

曾有北京的朋友對我說，我要去包頭開會，離你們很近吧？我說，離我們更遠了。如果要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呼倫貝爾，我們還得加大宣傳呼倫貝爾的力度，更好地推銷呼倫貝爾旅游品牌。九寨溝、阿壩州旅游何其火爆，去的人何其多，可是他們的宣傳策劃仍然不斷推新。

在網上點擊呼倫貝爾，再點擊九寨溝，我們會發現九寨溝的生動和豐富，呼倫貝爾的單調和呆板。

這和我在現實中的感受是相同的，九寨歸來，若讓我用一個詞來比較兩個旅游地區的區別或者說差距，那就是九寨溝的“豐富”、呼倫貝爾的“單調”!

九寨溝豐富的是色彩、是景觀、是民俗、是歷史、是文化。藏民民居與山水和諧交融，扎如寺廟的宗教節日，還有夜幕降臨時為游客舉辦的藏羌風情歌舞晚會，吸引游客有獎參與其中的民俗游戲，盡管要花費門票100多元，還是讓人樂在其中，因為沒準還能聽到歌星容中爾甲的演唱呢。

走進呼倫貝爾草原，人們看到牧業旗樓房建筑和內地沒什么不同，定居的牧民民居和農村的也沒什么兩樣，這是很可惜的敗筆，其實風景區的建設應體現民族特點，和風光融為一體，成為不可或缺的景致。

時至今日，游人來我們這里旅游仍缺少參與性活動，這樣的旅游缺少興奮點，激不起游人更濃厚的樂趣。再說歷史，我們曾引以為驕傲是成吉思汗的故鄉，游人來了卻難覓蹤影。

九寨溝發展旅游業比我們早了十幾年，從九寨溝成熟的旅游產業中吸取經驗，少走別人的彎路，對我們的旅游業或許是有益的，畢竟我們的旅游業是近幾年才興起的，我們更有后發優勢。

其實九寨溝的旅游業在我的眼里并非是完美無缺的，也有讓我引為憾事的地方，比如去九寨溝的車太多了，已是人滿為患，盡管九寨溝的生態環保管理是一流的，盡管導游說每天進溝游客的理論最高限量是三萬人。但是太多的車和人已讓九寨溝的小氣候受到影響，有人痛心地說，九寨溝已不如過去美麗。我們接觸的一些當地人、成都人都并不看好過火的旅游業，甚至流露出后悔的意思，有很多當地人說他們早已不去九寨溝了，他們更愿意去沒被開發的地方與自然親近。可見火爆的旅游業為人們帶來富裕的同時，人們還是渴望山水的純凈。

還有阿壩州那些狹長的縣城村寨，除了旅游為他們帶來的可觀收入，天天往返的車輛如不見首尾的長龍，灰塵、尾氣、噪音是否也給他們帶來嚴重污染和身心健康的影響?原來寧靜、清新的山野生活是否更是有錢難買的快樂和幸福?

我渴望呼倫貝爾的旅游業火爆，讓呼倫貝爾如九寨、如阿壩州一樣富裕。我又擔憂呼倫貝爾旅游業也如同九寨溝那樣火爆，隨之而來的喧囂和污染會打破我們生活的寧靜，帶來草原不能承受之重，可見人的需求真是很困惑很矛盾，有時也很難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