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納粹戰犯到英國間諜

鄭華良

他是一名臭名昭著的納粹戰犯。二戰中，他曾經殘忍地迫害和屠殺過無數英國特工和無辜猶太人。然而二戰后，得益于英國情報部門的庇護，霍斯特·科普科開始了他“改頭換面”的生活。

最冷酷無情的納粹劊子手

１９１０年１１月２９日，霍斯特·科普科出生在當時德國境內的歐特勒斯堡一名酒店商人家中。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兩個哥哥的戰死和德國的戰敗給科普科沉重的打擊，這也是為什么他像大多數狂熱的德國青年一樣擁護法西斯。

２１歲時，科普科當上了當地德國社會黨分會的領導人，而他的妻子格爾達也是當地納粹婦女團體的領袖。１９３３年，希特勒掌權，科普科加入了納粹黨。４年后，科普科由于工作出色升遷柏林，任職于希特勒的得力軍師海恩哈得·海德里希領導的德國安全總部。

１９３９年，科普科為蓋世太保工作，負責搜捕敵方間諜和“陰謀破壞第三帝國計劃的反動分子”。他是大名鼎鼎的反間諜專家，同時是二戰期間最冷酷無情的劊子手之一，他迫害集中營里的戰俘手段極其殘忍：絞死、熏死、毒死和燒死，酷刑之多更是令人發指。許多戰俘先是被毒打至血肉模糊，受盡凌辱，最后才被活生生投進火爐焚燒。

更讓人義憤填膺的是許多受害者均為女性。科普科處決了至少１００名秘密活動在德占區的“英國特別行動隊”的女性成員，其中一名女英雄努阿·伊娜婭特·堪在遭受幾個月慘無人道的折磨后被槍決。

搖身一變成為英國間諜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國家利益。”這是一條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二戰時曾為盟國的英國和蘇聯，在戰爭尚未結束時就開始分道揚鑣了。

早在１９４５年５月德國投降前，英國兩個重要的情報部門軍情五處和軍情六處開始設法利用納粹所收集到的共產黨的情報，對蘇聯加以防范。自稱情報“百科全書”的科普科非常樂意將他所知道的關于蘇聯共產黨的情況透露給英國，以此來免去自己對英國特工犯下的罪行，保住一條小命。

在紐倫堡審判中，許多納粹集中營的軍官受到起訴并被判刑，大批納粹戰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僥幸活下來的科普科對自己的過去諱莫如深。因為每次調查都會暴露自己以前的罪行。１９４７年６月，他的一名手下落網后一口咬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奉科普科之命，所以罪魁禍首應該是科普科。并且這條落網之魚還供出一個重要的情報：關于英國弗蘭克·凱米爾少校的下落。弗蘭克·凱米爾少校是英國軍情六處唯一滲透到德國的特工，他于１９４４年身份暴露后掉進了科普科的魔爪并被處決。科普科知道他殺害弗蘭克·凱米爾少校這一條罪名足以將他置于死地。然而他巧舌如簧，編了一個謊話說弗蘭克·凱米爾少校死于一次空襲中而逃過了一劫。當軍事法庭的調查官們準備以謀殺婦女的罪名對科普科進行第二次審訊時，他們收到了關于科普科的“死亡”證明。

化名彼得·柯德斯的科普科被遣往英國控制的德國地區開始他的間諜活動。他和家人團聚并把家搬到英占區的中心多特蒙德市。他還跟自己的家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不同的是身份換成了彼得叔叔，并與妻子分床而臥。朋友、鄰居甚至學校的老師都被告知科普科已經死了。５０年代后期，科普科當上了一家紡織廠的廠長。他經常到地中海和埃及游玩，但每次都避人耳目。１９５６年，科普科決定恢復自己的身份，他給自己起了個有意義的名字：科普科·柯德斯。他的這一變化得到了大多數人的理解，因為許多人在二戰后隱姓埋名茍且偷生。

至于科普科的間諜生涯，也可以說是一場欺騙。當初軍情六處蘇聯情報組的領導金·菲利比對科普科很感興趣，他列出許多蘇聯共產黨員的名單向科普科咨詢，最后發現他們都被蒙騙了：科普科所知道的情報都是第二手的，很少有突破性的利用價值。更具諷刺意味的是，１５年后，英國情報局發現金·菲利比竟然是一名蘇聯間諜。

科普科晚年患上了帕金森氏癥，并于１９９６年１０月因肺炎死于蓋爾森基辛醫院。這也算是老天對他罪行的懲罰。

有多少“科普科”

仍然逍遙法外？

英國情報部門承認科普科于２０世紀５０年代前一直為他們服務，然而科普科到底為英國情報部門干了什么，干了多長時間，就算是他的家人也一無所知。而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他下半生的確是生活在英國的庇護下，再沒有人盤問他的過去或死去特工的下落，許多知道內情的科普科的手下都已經被處決。英國軍情六處繼續隱瞞科普科親手制造的“英國特別行動隊”的悲劇，甚至對官方歷史研究人員也守口如瓶。科普科在死前把自己所有的一切秘密都付之一炬。所以他的后半生成了一個難解的迷。

１９９８年，世界上曾掀起了一股揭露納粹戰犯的風潮。美國中央情報局承認當年曾袒護了幾十名納粹戰犯，其中有被稱為“里昂的劊子手”的克勞斯·巴比。公眾對美國政府這一行為進行了強烈譴責。英國卻一直不敢承認袒護納粹戰犯的事實，許多納粹劊子手依然逍遙法外。悲哀的是，今年１０２歲高齡的弗蘭克·凱米爾少校的遺孀依然無法知道她的丈夫死于何時何地。

許多正義人士紛紛呼吁英美兩國應該徹底查清到底還有多少“科普科”仍然逍遙法外，他們這些人應該受到正義的制裁。